田小芽知道女方家临到头一天晚上签了单子,第二天下聘的事情办得风风光光,有些小小的惊讶,女方的态度突然软下来,还真让人捉摸不透。
婚期定在了一月,找道士合了一个好日子,正好是年前,男女双方家庭都很满意。
虽然琢磨不透其中原因,但女方签了单子,一幅愿意结婚的模样,田小芽放心了,她其实就是想看看女方的诚意。
再说田志泉家的稻谷在烘干脱壳后,找村里人家借了辆牛车,摞着高高的稻谷进城,这时候去粮食站卖粮食的人少,倒是不用起那么早。
留了老大一家在家带孩子,其他人一起进城,快过年了,卖了稻谷田志泉打算买点打点年货回来。
田小芽也跟着一起去,她特别喜欢这个年代的集市,总能吃到很多特色的鄂省小吃。
临出门时,发生了个小插曲,田志刚堵在门口。
看到牛车上堆得跟小山似的稻谷,这些日子不论是打牌、扯闲话听到的都是三弟家稻谷大丰收,他一直忍着没去晒谷场,今天终于忍不住了,尤其是看到这么多稻谷,他心里不平衡。
自家为了给爹妈治病可以说是砸锅卖铁,现在儿子的婚事没了下落,而老三家是买了啥新培育的种子,当初笑话老三傻的人,现在都反过头来夸老三有魄力,买那么贵的种子值得,现在种出来的稻谷比大家多了近一倍,收入那自然不言而喻,也会更多。
“老三,我找你有事。”
田志刚俨然一副田家长子架子,微微昂着头,仿佛看不到这些稻谷。
田志泉不想搭理老二,说是自己的二哥,实际上一点不像个当哥的样子,占便宜他第一。
“二哥,你要是不着急,等我卖了稻谷回来再说。”
“几句话的事情。”
被田志刚拦住去路,田志泉只能停下脚步,望着老二。
田志刚轻咳一声,“爹妈年纪大了,姆妈身子骨又不好,现在除了好吃好喝地静养,啥也干不了。”
田志泉冰冷无情的模样,让田志刚心头一阵烦躁,干脆道:“我家情况你知道,为了凑钱给姆妈看病,粮食全卖了,我们可以吃粗粮,可姆妈受不了。
你这里有这么多大米,给我一些,我也好给爹妈做些细粮,对他们身体好。”
说着说着田志刚觉得自己真的是在为父母着想,“我跟你嫂子一口不吃,就是给爹妈吃,他们身体养好了,咱们大家都好。”
田志泉垂下眼眸,想了几秒后笑道:“爹妈年纪大了,粗粮是吃不得,二哥你先回去,一会儿我装完了,先去你家给爹妈放些新打好的大米。”
得了这话,田志刚高兴了,觉得自己弟弟还是听话的,毕竟自己是二哥是长子,背着手转身回家。
张春花却气得说不出话来,“把大米给他家,到时候他们不吃才怪,给多少?”
虽然张春花心里不痛快,可她考虑到丈夫的难处,还是愿意妥协。
“你不用管了,我跟老三去。”
田志泉不想让妻子看了生气,喊了三儿子拉着平板车,上面装了一麻袋稻谷去了田志刚家,刚到门口田志泉就高声喊:“二哥,我给爹妈送大米来了,二哥在家吗?”
田志刚得意地望了眼媳妇,背着手慢慢出门,看到板车上就一袋粮食,不爽之情溢于言表。
“老三,你要是不诚心,那就算了,这一点粮食爹妈半年都不够。你家今年大丰收,你就送这一袋子粮食,呵!”
冬天大家都没事,大媳妇老嫂子全笑:“田老三,你这粮食可真不够两老的吃一年的。”
田志泉被人笑了也不生气,不紧不慢道:“二哥是这样的,你说爹妈吃,我想着这一袋有百来斤新米,吃到来年五月份差不多,那时候新稻谷又下来了,我再给爹妈送,我这不是想让爹妈年年吃新米吗?
送多了放在这来年变成了陈米,也不好吃。”
田志刚脸色冷下来,这老三就是奸猾,送这么点自家根本吃不到五月,到时候还是要吃粗粮。
“二哥,爹妈肯定够了,你说姆妈吃不得干饭,熬稀饭就是顿顿吃,够吃大半年。
我也没有多余粮食,本想给二哥拿一些,但这次卖了粮,钱要用来还账,我说了欠乡亲的钱过年前一定要还清,我家也只留了两百斤稻谷,给孩子和小芽吃,我们也是吃粗粮。”
一番话,把田志刚嘴巴堵得严严实实,他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田爱民一把扛起大米,就往院子里走,按着田志刚指的位置,把米放好。
门外田志刚笑道:“老三你还有钱还债,我家的稻谷都卖了,全都给爹妈看病了,就连文文结婚的钱也花干净了,还不知道啥时候有钱还债,哪像老三你家,壮劳力多赚得也多。
现在我们全家吃的就是玉米面和红薯,白米饭啥滋味都不记得了。”
众人听了这话半信半疑,这年代了谁家还天天吃粗粮,这样说田老二家是真的困难。
小柴房里黑黢黢的,田爱民从外面进去看不清里面,找了个角落把稻谷一丢,正好丢在耙犁上,一下子麻袋戳破,大米流了出来。
田爱民赶忙打开旁边儿的袋子想把流到地上的大米装进去。
结果一打开看到一袋子白米,他又打开一袋,还是白米,这才知道二叔是骗人的。
他想了想,敞开这两个米袋子,装作焦急地跑出去,“二叔,刚才放米的时候不小心,麻袋让耙犁划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