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听了,拉过许嫚道:“贵妃说我跟东宫是一伙的,那阿嫚是你的亲侄女,总不是我们这一伙的了吧?”说着对阿嫚道:“阿嫚,你来说,我到底扯谎没扯谎。”
许嫚看看她又看看贵妃,叹了口气,伏跪在地,艰难道:“陛下明鉴,实情确如灵犀所言。”
皇帝听了,冷笑一声,一甩衣袖,何贵妃便被带倒在地,只见他过来先将令仪扶起,又对萧琮道:“今日你受委屈了,起来吧。”萧琮忙站起来,躬身拱手道:“臣不敢。”
此时何贵妃却突然坐直了身子,反手扇了箫玚一个耳光,恨声道:“反了你了,竟敢对东宫动手。不肖子。”
众人皆是一愣,心道这何贵妃也太玲珑了些,翻脸比翻书还快。
皇帝见了,冷笑一声道:“确实挺不肖的,跟个小姑娘动手,还能被打成这样。”说着便牵起令仪拂袖而去,边走还边道:“传个医官来给他看看,今天动了手的人,除了东宫,明日都去卢太傅那里先领一顿戒尺再说。”
待他们走了,何贵妃才领着箫玚往外走,路过许嫚身边时,停住脚步冷哼一声切齿道:“还不走?真把自己当成东宫的人啦?”许嫚无奈地看了萧琮一眼,跟着何贵妃走了。
此事之后,人人都道宋灵犀是真横,也就真的没人再敢欺负她了,又兼后来一次秋狝,她小小年纪竟独自猎了只狍子回来,更都对她敬而远之了。
说起来,其实是这么回事,她打了箫玚后不久,准备已久的秋狝就开始了,这种热闹她怎么能不凑,于是整日跟在萧琮身后,骑着马在林间穿行,那日也是巧,她自己因追着只野兔一时跑得远了,看准机会搭弓射时,却见一旁的灌木丛中闪过一道影子,分明是只狍子,因此箭跑偏了些,只射中了兔腿,她此时却也顾不上那兔子,又接连抽出几支羽箭,朝那狍子的方向一通乱射,谁知歪打正着,竟真的将那狍子射得半死,待萧琮找到她时,她正得意洋洋地拎着一只野兔,静静坐在那只动弹不了的狍子旁边等着他呢。萧琮上前查看了一番,笑道:“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这么一只老到跑都跑不动的狍子,竟然被你给遇上了。”
灵犀哼了一声,气鼓鼓地道:“兄长这是**裸的嫉妒。”
萧琮哈哈笑了两声道:“是是是,我可嫉妒你了,泌七岁能赋棋,你七岁能猎狍子,确实了不起。”笑完了便又道,“不过这狍子确实太老了,肯定不好吃,拿回去给他们分吧,我们一会儿还是烤你手上的兔子。”
灵犀听了嚷道:“那不行,这只兔子我要送给阿嫚的。”,及至回营见到许嫚,兴冲冲地将手中的野兔递给她道:“来来来,今晚给你添菜。”
许嫚接过那兔子道:“哎呦,好可怜的兔子。”说着抱着它查看了一番道:“这兔子这么可爱,干嘛要吃它,况且我从年下起,便一直茹素了,不如给这兔子治好了伤,放它走吧。”
灵犀听得目瞪口呆,但见她说得认真,只得点头道:“随你吧,反正送给你了。”
倒是萧琮在一旁听了,心中一动,想到薄后自年下起便病了,断断续续吃了许多汤药,也不见好转,她突然说茹素,想必是为了自己的母亲。心中既是忧虑,又是感动,便于无人处拉了她的手道:“阿嫚,多谢你。这些日子你帮我照顾母亲,辛苦了。”
许嫚含羞道:“殿下言重了,能侍奉皇后殿下,是臣女的福气。”说着就要将手抽回来,萧琮却不放开,还将她拉到怀中,紧紧抱住,许嫚听着他怦乱的心跳声,手心便也出了汗,伏在他胸口喃喃道:“殿下”
却说这日,许嫚行了及笄礼,令仪便把她唤到榻前,脱下手上的金指约,放到她掌心道:“阿嫚,这些年,我看着你和承泽,心中甚是欢喜,只可惜,我要走了今后,你可愿意代我照顾他?”
许嫚低着头,红着脸,双手捧着指约,本能地推拒道:“娘娘不要灰心,您的身体很快就能好起来的,至于这个,臣女愧不敢受。”
令仪见了,将她的手合上,微笑道:“阿嫚,你也知道,承泽自出生起,所有人都对他寄予厚望,他虽从不对我们提起,但心中压力,其实可想而知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生在了帝王家。我只盼自己走后,他身边还能有个知冷热的人,伴他余生,慰他心伤。阿嫚,你能答应我吗?”
许嫚听到此处,抬头对上令仪的目光,却看到里面有无尽的温柔,也有无尽的哀伤,一时不知道该作何言语,只得双手交叠,将那指约紧紧握住,贴到心口,郑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