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圣神君,今夜月华百年难遇,会落于此地。”
半个时辰前,翊圣突然收到上界仙执传来的消息。
凡草木成妖,必须受月华精气,但非庚申夜月华不可。且月华只会在每六十年一度的七月十五的庚申夜出现。平常的妖物如果吃了它,一夜的修炼相当于吸取日月精华数千年。
若是今夜月华被邪祟恶怪吸收,必然增其修为大增,须立即降服以免危害一方。更何况凡人吸收,已经一脚踏入长生门,出世之缘深厚,栽培必可得大道。
翊圣看看怀里的小人双目微阖,脸上蘸着些泥沙。穿得一身脏破,上身短式盘扣大襟衣角领口微微泛黄,上衣和裤脚膝盖破烂之处用其他颜色的布料补丁,微微的褶皱,还有留有曾经无法擦洗的残渍。
单手抬起,白皙修长的手指空中结印,轻轻往木一连身上一点,只见木一连身上忽然闪亮起一道白光。一眨眼的功夫,白光便消失了。先将她体内的月华之力先封存,将人放置于平整的石台上。
已是后半夜,哗啦啦的水声在耳边响着,一个激灵,木一连睁开了眼睛。
深蓝色的天幕下镶嵌着星光好似颗颗明珠,点点闪闪烁烁地发着光。并不均匀、密密麻麻地撒满了辽阔无垠的夜空。远处时不时传来阵阵蛙叫,伴随着不知是蝈蝈还是蛐蛐清脆嘹亮的鸣声,还很有些规律,时停时续,忽高忽低,像带点诗词里的平仄音律。
木一连躺在岸边的大石头上望着天空,回想起之前的情景,陷入沉思。
今夜天上的月亮怎么得如此之亮,真是生平仅见。月亮上流下的是什么东西,手指一碰都被自己吸收了。
凝望着在朦胧云间错缩身子的月亮,心中的困惑如同藤蔓一样爬开来,小脸上老气横秋得蹙着眉毛。
看了眼一旁垫布没有洗,这活是不能拖的。木一连趁着月色,直到洗到天蒙蒙亮时才全部洗完。
拧干吸水的垫布相当吃力,木一连气款嘘嘘扯着垫布往木车上的木桶一撂。一屁股坐在木车上,额前的刘海已被汗水浸湿黏一块,湿透的衣裳能拧出水,赶紧把身上的衣服拧干,要不然就感冒了。用衣角抹去满头热汗,小嘴一咧。天白天就要晒干,拿去沈家管事处交差。把木车的拉绳往挂身上,拉着木车往村里走。
木一连拉车到河岸边的大槐树边,少年安静得靠坐在树下,之前忙着洗垫布,她竟然没发现。
少年双目轻阖,一身白衣似雪。乌黑长发高高束起,雪白发带在晨风中轻轻飘荡,身上渡着一层金色的光晕,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出尘气质。木一连不由得目光紧紧盯着,从未见过如少年这般长得好看的人,哪怕是以前自己在书画本的美男子也都没他好看。心中纳闷着以前村里也没这样的人。
少年睁开双眸,一双黑亮清亮的眼睛扫了扫木一连一眼,似神明降世垂视人间。眉眼如画,灿若星辰,一双薄唇轻抿,高挺笔直的鼻子,清冽幽然,美得惊心动魄,却非凡尘所有,只一眼,便难以忘怀。
她一个小渔岛上的土包子,不过是被看淡淡一眼,便不敢与眼前的少年对视,心中怔怔。再看看自己身上穿得衣衫脏破蓝缕,红了脸羞愧得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翊圣看到女孩很是紧张,清冷的面庞上浮出一丝微微笑意,敛去了些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之气,温润得如沐春风。
“你叫何名字?”
木一连心中一紧有些不安又有期待得看向少年,“木一连,啊。。。阿。。兄侬是哪里人呀?我以前好像村里没见过你。”操得一口吴越口音,她心跳砰砰,捏紧了藏在衣袖下的小小双拳,微微张嘴猛吸了口气。
“我是此地守护神,昨夜是每六十年一度的七月十五,此夜月亮会降下月华,夜游于此,发现天机被你所得。”温和的声音抑扬顿挫,就像珠玉罗盘,好听极了。
少年所说她一知半解,稚气未脱得脸上显出些许困惑茫然。难道是昨夜月亮上的东西有关。
“你如今获神力,已不同凡俗之人,应当修仙突破天道,可愿随我去?”
“修仙!”“什么?”木一连兴奋得问道,她眼睛亮了,从以前她从阿爹和村里老人口中聊天知道这个南州部洲上传说有很多神仙,传闻神仙们天人之姿,腾云驾雾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这是真的吗?自然愿意!”当了神仙就像传闻中的可以无所不能、美貌无比,就可以不用干小工,像个朵云一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先回去,天色已亮。”起身之间,少年一身华服化成了黑缎长袍马褂,一头乌发长发也变成了干练利落的短发。
少年伸手食指往木车上和她一连身上轻轻一点,木一连身上半干的衣服已经彻干。
“我已施法,木车自动,你无需用力”。
木一连清晰得看到眼前少年一晃衣服、头发彻底变了个样。他随手这么一点,自己身上湿透衣服就变干了。
看得她目瞪口呆,神情紧张红了眼眶,今日真是遇到神仙了,此时此刻木一连觉得自己的运气来了。神仙阿兄说要收她,这种千载难逢的大幸事,心中想着就算被叫去粗仆也甘之如饴。
走在小碎石铺成的小路,高大的香樟树,两边大片的碧绿菜畦,远方的山峦弥漫着未散去的晨雾。空气中新鲜的泥土味和青草香。
木一连家是间平瓦房,墙壁由大石头和着泥土垒砌。她把木车停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