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安的牙痒痒了一天都没好,都开始磨上了,时不时露出想吃小孩的狰狞表情。在这期间没好气地接了两三个电话,她都说不上两句便掐断了,有顾客来询价,她也显得不胜其扰一般。一同工作的小柜姐几次想问她,看到一脸便秘的她也把话咽回肚子里了。
词安窝了一肚子的闷火,挨到下班的点,抓起包,像离弦的箭似的冲了出去。
小柜姐们见到这般期待下班的词安,面面相觑。
词安左拐右拐冲进生活超市。
当然,词安只是为了抢购,所以才跑得这么快。
她一个人推着手推车在超级市场里颇有目的地直奔。先远距离目测,是一群闲来无事的阿姨们挤在一块在挑拣着特价商品,等到凑近,她迅速突破重围抓了一个满怀。
她思虑着抢到手的饼干和泡面,哪些是明晨的早餐,哪些可以做晚上的夜宵。泡面时,依斐喜欢加一大块火腿和一大勺老干妈。闻茜则是喜欢用番茄作底汤,待水沸腾后,加上面饼,再煮上两分钟,往里面丢一些新鲜蔬菜叶子,再煮个荷包蛋。
词安她们不会轻易从闻茜的便利店里拿东西,因为闻茜从来不收她们的钱,一来二去,词安和依斐有空便去生活超市里抢特价,也算是生活的一点小乐子。既省钱又减压。
确实,在词安与阿姨们争抢这些东西时,她已经放飞了自我。
她提着两袋廉价食品穿过最后一个十字路口。左转右拐,到了一条小巷,巷口昏黄的灯下一圈一圈地绕着不知死活的蛾子。这种卑微的生物,这种永远不顾后果地扑向光热的低等生物,过着朝生暮死的生活。
尽管词安总是自嘲自己也是一只蛾子,但她扑的不是醉生梦死的幻境。
巷子里摆了一个小摊,卖着串串,炒粉,和一些不知名的油炸小吃。锅里的油正在滚滚的沸腾,黑色的油上翻着黄白的沫子。摊前站着一胖一瘦两个孩童。
只听得胖小孩对旁边的小孩说,“今天我请你吃了,明天你就要请我吃!”
瘦一点的那个直勾勾地盯着油锅,愣愣地点头。
“吃完回去,不准跟我妈说我们在外面吃了这些东西!”
“我知道的。”如小鸡子啄米一般的点着头。
她轻笑了一声。
小孩子的约定,打个勾勾拉拉手就可以为了共同的秘密缄口不言。
真好。
她快速挪着步子趁着未黑的天色穿过小巷,边上是一排老旧的筒子楼。锈迹斑斑的水管贴着墙壁蜿蜒。
路过楼前空地,她还能想起,大中午的时候大妈们搭的杆子上常常挂着绣着花的褪色棉被,一眼望过去,花花绿绿,好不招摇。兴许运气好,还能瞧着几条随风飘摇的大裤衩子,白的,红的,缝补过的,才破了个洞的。
词安听到手机信息提示音,她站在小区门口放下手提袋,甩甩胳膊,摸出手机。
“词安,十点来白鹿原大酒店,给你个惊喜哦。”手机界面弹出叶依斐的微信聊天框。
“干嘛?给我开个房想和我鸳鸯共浴吗?”词安也不知依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来了,就有好戏看。”
词安敷衍地答应了,叶依斐在家待了一天,能作出什么妖来?
“嗨,词安,回来了呀?”闻茜轻拍词安的肩膀,吓得正在沉思的词安一个激灵。
词安在熄屏之前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过了半了。“茜茜妹,快帮我把这两袋东西提回去,我出去找阿斐。”
“怎么了?要不要我一块儿去?”
“不用啦,你回去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就把她给逮回来。”
今天的闻茜看起来心情甚好,她还模仿词安平时的语调,手掌虚虚地抓了一把空气,说了一句原汁原味的四川话:“逮到了!”
词安和闻茜相视一笑。
闻茜等到词安上了出租车才放心地提着两大包零食进了小区。
词安的心里像是装了一只小鹿,找不到出口只能一阵乱撞。
白鹿原大酒店。
大门前。
词安付了车钱,猛地打开车门,飞扑上去,刚才在车上就已经看好,一对狗男女勾勾搭搭地路过小花坛,她瞄准目标一拳打在了一个男子的背上。
“词,词安?”男子吃痛地回头,惊愕,慌张。搭在短发美女腰上的手一瞬间收回了身后。
“哟,几日不见,您还是这样生龙活虎意气风发呢。”词安夹枪带棒的话让男子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亲爱的,你刚才还说……”双颊酡红,身体酥软斜斜靠在男子身上的短发女子使得词安辨了好一阵才看出,这是叶依斐!
叶依斐轻飘飘地推了一把词安,“干嘛呢,当街抢男人呢?”
趁着男子在想法子应付像鬼一样出现的词安,叶依斐给词安眨巴眨巴眼儿,再稍稍侧身给男子抛了一个眼儿媚。
男子哪有刚才的洋洋得意,不敢接着依斐的暧昧眼神。
词安会意,原来自己也是这一出好戏的主演之一啊。
词安的眼里仿佛放出了刀子,割在了男子身上。
王楠浑身如筛糠,“我,我,词安你听我解释啊。”
“有什么好解释的?”词安冷笑一声。
“有什么好解释的?楠哥……”依斐故作嗲气,还硬要贴王楠贴的更紧,刺激得词安不自在地抖了一下身子,“这谁啊,是你大姨妈吗?这么怕她。”
“是呢,我是他大姨妈。”词安重重地拍了两下王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