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很宽。河岸还离得很远。水流汹涌湍急。根本无法上岸。
邱寒渡的脸色和唇色。都苍白苍白。如一张白纸。有那么一刻。她神思已经开始恍惚了。水流冲撞着她痛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冷麻木。
聂印心里着急。此刻却毫无办法。只有拼命抱住她。不让水流冲散。
仿佛一种信念。就是死。也得死在一起。
邱寒渡的手慢慢松开。艰难地开口:“放手吧。聂医生……放手。不用管我了……”她根本就沒有强烈的求生意志。生死对她來说。并沒有太大的区别。
聂印听得又气又急。调整了一下姿势。更紧地抱着她不撒手。蓦地狠狠咬一口她的唇瓣:“邱寒渡。振作起來。我对你的恩情比天大。你快还给我。快点。”
他恶狠狠地吼。声音嘶哑。在水流声中像极了哽咽。其实是真的哽咽。因为惹祸精明显就不想活了。偶尔无力地推拒着他的手臂。不让他抱了。
他知道。她是不想拖累他。
邱寒渡扯了扯唇角。有气无力地闭上眼睛:“聂……医生……我……做不了……你的王妃了……”
“惹祸精。醒醒。”聂痈乎把所有的力气。都倾注在双臂上。忽然。变得很害怕。声音软下來。很低很低:“寒渡……别睡……你还得报恩呢……”他哄着她。像哄骗一个孝子。
她不再回应他。悄无声息。
夜。那么黑。
河水越流越急。声音震耳欲聋。
他的眼珠变得血红。仿佛要滴出血來。深吸一口气。再用尽全力贴紧她的身躯。
她的身躯不再轻盈。在水流的冲击下。变得不可自控。
“寒渡。”他那么绝望。忽然现。人在大自然面前。有多渺小。完全沒有抗争的能力。
她的手终于从他的腰上滑下去了。软软的。毫无意识。
他心中愈加惊惧。
却在刹那之间。邱寒渡醒过來。一声凄厉的呼声划破夜空。如一个可怜的冤魂。
毒了。77e25的病毒又作了。痛楚挑战着她所能承受的极限。撕裂的疼痛让她已然沉睡的细胞又重新活跃起來。
聂印此时无比冷静。双腿缠紧邱寒渡。一边从怀里掏出密封的药瓶。小心翼翼举出水面。他必须谨慎。以防药瓶被河流冲走。
他将药喂入邱寒渡的嘴中。迅放好药瓶。再次将她紧紧控制在怀中。手指熟练地在她背上游走。以期减轻毒带來的痛楚。
他们的身躯贴得很紧很紧。仿佛变成了一个人。水流冲击也无法分开两个患难的男女。
那一刻。他确信。他是爱她的。无比清晰。
邱寒渡再次双手环住他的腰。用尽全身的力气。身体的疼痛。让她意识清明。她牙齿格格作响:“聂医生。你继续抱着我。我们谁也活不了……”
“那就一起死吧。”聂印的体力也在一点一点消耗:“寒渡。我叫什么。”
“聂印。”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答对了。记住。死了也要记住……”聂印有气无力的:“还有。要记得我长什么样子。不要搞错了……”
邱寒渡的眼泪蓦地流下來。迅混入河流之中:“我才不要记得呢……我忽然不想死了。要不。你也活着吧……”
“好……”
……
就这么约好了。要一起活着。两人无尽纠缠……只有一个信念。别被水流冲散。渐渐的。体力虚脱了。意识飘忽了……
夜色静谧。河流澎湃。江河汇入大海。更宽广。更沉寂。更深邃。
“砰”的一声枪响。鲜血直流……邱寒渡仿佛又看见安远乔的脸。那么不可置信。她竟然抢了他的枪。毫不犹豫向他射击。
他知道她对他的感情。他也知道她射击成绩虽好。却从未用枪杀过人。因为她有心理障碍。
可是她竟然对他开枪了。又准又狠。
他一直以为她不敢。就是给她一百个胆子。她对他也下不去手。可是她开枪了。
“寒渡。你把情报交出來。我保证。一切跟原來一样。不变。”安远乔在最后一次提审的时候。还说过这样的话:“我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
他看起來。出奇的英俊。出奇的诚恳。
她微眯了眼。看他。
他以为她动摇了。所以放松了警惕。渐渐向她走近。
她趁机抢了他的枪。她虽然是他的学生。可身手绝不比他差。
……
触手处。是另一个少年。即使昏迷还紧紧搂着她。
他说。就算死。也死在一起。
他说。寒渡。要记得我叫什么名字。要记得我长什么样子。
他说。寒渡。寒渡。下辈子。我也记得要找一个叫寒渡的女人。
他说。寒渡。如果活着。要记得报恩。做我的王妃……
邱寒渡泪流满面。
前世。今生。总算有这么一个人。爱过自己。很干净地爱过自己。沒有利用。沒有阴谋。只是单纯的喜欢。
她费力地将头贴在他的胸膛上。这是她能记得的最后一个动作……
沉沉浮。浮沉沉。不知过了多久。天仍然沒亮。夜。依旧那么黑。
聂印迷糊醒來。连睁眼的力气都沒有。只是感觉握着的手。很冰很冰。心里倏然一惊。
似乎已不在水里。却又感觉还是像在水里。聂印费力地睁开眼睛。四周黑咕隆冬。果然已在岸上。只是脚还泡在水中。凉浸浸的。
他顾不得许多。拍拍邱寒渡的脸:“惹祸精。醒醒。惹祸精。乖。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