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后夜,正人困马乏。
牧仁汗多吃了一些酒,又与马黑麻约定了一旦察合台进军吐鲁番他们便北上攻打安定卫,打下的获得两家平分。
因此他做梦也梦到自己的汗庭设置在安定卫。
这正梦的哈哈笑,忽听帐外马蹄声大乱,有一彪骑军就在他门前冲过去。
什么人?
牧仁汗连忙跳起,忽觉双脚一软。
他目视榻上的两个小部落进攻的女子,多少有一些力不从心地恼火了。
老夫才七十岁啊,怎地就这样呢?
帐外传来扈从们接连到底的声音,可汗卫队千夫长跌跌撞撞冲进大帐,大哭道:“可汗,明军打来了!”
知道!
是赵允伏的人吗?
“不知,只见他们横冲直撞,直奔马黑麻驻地去了。”千夫长哭道,“可汗帐下的勇士也有一些背叛的人,他们正在四处放火。”
牧仁汗大惊。
正在这时,东北角怒声连连,马黑麻的人大叫道:“姓卫的来了,姓卫的来了。”
是他!
牧仁汗怒从心头起,提弯刀大叫道:“不要怕,不要怕,明军人不多,你们快冲上去,困死他们,不,抓住那小子,咱们天天吃细盐!”
话音刚落,门外有人低沉地道:“你也不怕齁死你!”
哪个?
一个敦实的汉子提着两把滴血的弯刀,自千夫长身后一刀,一个箭步窜过来,笑吟吟说道:“牧仁汗,还认得我么?”
谁?
那人冷笑道:“没想到我还会回来吧?”
他揭起了毡帽,露出一张有着宽阔额头的方脸,正是那哈密细盐商队中很有名的黑哈队长。
黑马一刀敲掉了牧仁汗的弯刀,冷淡地瞥了一眼榻上两个尖叫不止的女子,训斥道:“叫什么?我家大人军纪森严,可不会有冲你们变畜生的军卒,穿好衣服,下地。”
而后又嘲讽:“牧仁汗真是男子,亮着灯待这样的女子也能下得去嘴巴。”
牧仁汗手脚冰冷,他早已不是叱咤高原的牧仁勇士了。
“有话都要说。”牧仁汗当即叫道,“快来人,约束我部落人马不得与明军作战!”
话音落,东北角传来马黑麻撕心裂肺的大叫声。
他厉声叫道:“姓卫的,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卫央呵斥道:“你也知人之常情?杀了。”
原来那数百人马不停蹄,绕过纷乱汗庭直扑东北角,在党项高手的带领下直入马黑麻的大营,小马黑麻才刚提刀来看,迎面一支羽箭正中他额头,待马黑麻喝令身边仅存的千人队做出防御姿态,不知谁的弯刀掠过,小马黑麻身首异处。
马黑麻放大声哭嚎:“我与你须不共戴天!”
他只以为卫央带来的是正规骑军,却不知五行营水行旗背负毒水,将马黑麻的千人卫队驱赶在了中间,脱手便将水囊扔出一小个,待弯刀截杀,正毒水pēn_shè了一脸,那里头不知是什么物什,沾上人的肌肤当即便是溃烂不止。
这一下马黑麻的千人队登时大乱,卫央纵马冲入其中,这番可没给马黑麻机会。
一剑刺入胸膛,又复一剑枭首,将首级系在马銮铃上头,卫央不顾四散而逃的吐鲁番速檀护卫队,低声道:“左右可是目标?”
高岚穿着一身皮衣,黑暗中抬头道:“我已用悲酥清风放翻他们。”
杀之!
五百骑扎入左右两营,不片刻数十人被杀,卫央又当先匹马直奔牧仁汗的帐篷。
此刻,汗庭才有一路人马反应过来。
卫央纵马踏入汗庭金帐,见地上波斯毛毯如草坪,巨大的牛油灯下牧仁汗衣衫不整蹲在地毯上,两个哆哆嗦嗦的女子跪在床榻上,面前桌上还有已经愣了的奶茶。
“办得好。”卫央拍拍黑哈的肩膀。
黑哈恭敬道:“这一仗,咱们损失了十七个弟兄了。”
“要将弟兄们的尸身带回到哈密,并入军中后,还要为他们家属发放抚恤,此事你要盯着。”卫央道。
此刻,各路人马才纷纷意识到汗庭被袭击了。
也不是他们没有勇武,只是青海湖畔从未有明军袭击,他们已经习惯了在这里放松警惕。
更何况那最好战的两个部落首领已被杀死在帐篷之中,没有了强有力的统帅各部落大军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火光中,刀剑碰撞之音、万夫长训斥千夫长千夫长训斥百夫长之音哗然而作。
可跟随卫央杀入汗庭的数百人如今早已在汗帐附近列出防御队形,各部落纷乱中只是自己人打自己人。
卫央下马来,将战马栓在汗帐桌子上,将一旁的火盆取来,轻笑道:“牧仁汗真是客气,知道我要来,连宵夜都准备好了——将能吃的都拿出来,吃饱喝足准备再战!”
陡然!
身后有一股劲风只点大穴。
嗤——
卫央放在地上的长剑却先于对方一部反刺了向身后。
对方轻轻咦的一声,而后卫央直觉一股沛然强横的掌风打向他头脑,又有一股掌风直扑他腰椎。
“阴阳真气?”卫央当即连刺七八剑,轻轻一跃猛然向一侧滚出。
那人又咦的一声,而后卫央滚落的地方忽的出现一个人,那人双掌一错,哈哈大笑道:“姓卫的,这下看你往哪里跑?!”
那声音耳熟无比。
卫央面上紫芒一闪,脚下移形换位,刹那间让过对方一前一后打出来的掌力,鬼魅一般一晃身又来到牧仁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