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
难得的,克洛斯在睁开眼之前就感觉到了一丝负罪感。
明明身处于下坠般的错觉之中,比起去确定身体机能并去寻找支点,连克洛斯自己都相当奇怪,他居然先是自责了一番。
嘴角稍微抽了抽,克洛斯便睁开了眼。
首先看到的,是脚下那黑白格子的地板。向外延伸着无尽,与绯红se的天空相接于地平线上。
他四处看了看,确认了这个空间非常奇怪之后,便移回了视线。
交织在面前的王座之上。
准确地来说,是交织在坐在王座上的男人身上。
男人倚着扶手,托着下巴,眯着眼睛,噙着戏谑,俯瞰着克洛斯。
王座的大小上,如同为坐在之上的男人量身定做的一般,非常合他的身。尽管底se上是以相当有艺术感的黑白相溶着,却沾上了很多呈液体迸发状的猩红。
——看上去,就像是被谁的血玷污了皇权一样。
“……”克洛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到克洛斯这副莫名的模样,王座上的男人终于忍不住笑了出声。然后盯着克洛斯那微妙的审视目光,低声问道:“你是不确定该怎么问,还是不确定我会怎么回答?”
尽管问的问题很欠揍,克洛斯却找不到生气的理由。
王座上的男人,给了他一种很奇怪的压迫感。
并不是真的如同视觉构成的假象一般,属于对这莫名皇权的敬重。而是单纯的,由“未知”构成的不安。
再次确认了一番双方之间的距离,克洛斯终于问道:“你是谁?”
男人听后,依然是保持着微妙的笑容,戏谑道:“我是你的二小姐啊,克洛斯先生。”
老实说,克洛斯并没觉得这个答案多么出乎意料。
或者换句话说,他是明白着答案的指向的,只是觉得自己没资格去猜测。
“开什么玩笑,”整理了一下思绪后,克洛斯也笑道,“我的二小姐才不像你这样。”
语气中有些刻意软化气氛的倾向。
“不像我……怎样?”男人倒是对这句话引出了好奇心,当下立即追问道。
“……我的二小姐比你可爱多了。”
不料,这句话却意外地戳中了男人的笑点,让他没有丝毫君王模样的笑出了声。
“说出的话倒是和你的身份不怎么般配啊,你不是只恶魔吗?”收敛了一下显而易见的失礼后,男人清了清嗓问道。
“恶魔也是有着恶魔的美学的。”克洛斯摇了摇头,“就算我们因为长时间没有接触过‘人类’而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模样,也还是保持着原本的想象力的。”
男人再次托起下巴倚在扶手上,饶有兴趣地盯着克洛斯,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克洛斯并不习惯这种被人压制着的感觉,于是他立即提出了心中的疑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男人并没在意克洛斯的态度,顺口答道:“我哪来的闲工夫找你嘛。”
“……你这是什么意思?”克洛斯沉下脸问道。
“别摆出这种表情嘛,”男人脸上的恶意又变成了笑容,“我的意思是,明明是你想见我,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我想见你?”
“嗯……”男人稍微摆出了苦恼的表情,思考了一会答道,“按照你的情况来看的话,应该是这么的个情况。”
说着,男人若有其事地清了清嗓。
“你不是挺想知道,为什么你的二小姐会识破你的身份吗?”接着,说出了和戏谑表情丝毫不搭的关键点。
克洛斯一愣,再次沉下了脸。
“我是没想到你们这群家伙还能无意识的保持着对‘上帝’的忠贞啦,”男人摆摆手,“不过既然我目前是和‘世界的意识’以一种非常奇妙的方式连接在一起,你只要祈祷的话,我还是听得到的。”
克洛斯听后,突然冷笑了起来。
“上帝?”虽然没有表现出嗤之以鼻,但克洛斯还是如此说道,“明明是反复使用着相同的谎言,你们居然还会上当吗。”
“这也没办法,大家都期待有个人能骗自己嘛。”男人稍显无奈地摊了摊手,“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正视自己的yu望的。”
“说得倒好听。”
“只要好听就够了,你不也是没勇气否定它,才这样挣扎的吗?”
克洛斯抿了抿嘴。
“虽然在我看来,你的这种挣扎,也不过是出没多少观众的独角戏而已,”男人换了个姿势,拿捏着正se道,“但不得不说,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得到你的认同,我们这些‘被放逐者’就能得救吗?”克洛斯冷笑道。
“别这么咄咄逼人嘛,”男人打了个呵欠道,“你我都明白,不可能所有人都得救的。”
“你这么看重‘她’的规则,最终不还是没抛弃了?”克洛斯饶有兴趣地问道,“我想我们应该都知道,‘只是想让自己得救的话,还是可行的’对?”
“既然是游戏,没有规则的话还怎么玩?”尽管已经足够注意言辞了,男人还是给人一种嬉戏的错觉,“再说你的二小姐玩游戏从来都是垫底的,这点你不是也知道吗?”
“你……明明知道自己会被抛弃,却还是这样选吗?”克洛斯有些惊讶。
“没办法,谁让‘无私’也是人类的美德呢?”男人仿佛很是无奈一般,叹了口气,“像我这种身份,如果没有人类大部分美德话,大概压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