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蓝眸眶湿润,伸出想要揽住他胳膊的玉手顿了顿,最终只是帮他整理下了披风,“王爷,惜蓝会永远陪在您身边的。”
抬手间,衣袖从她光洁细嫩的皓腕滑落,露出殷红醒目的守宫砂。
白羽目光定定地落在那处,似有不忍,“你也长大了,不必陪着我的。”
“是因为苏姑娘吗?”她心头一颤,迟疑着凝望他。
白羽摇了摇头,“与她无关。”
他只是单纯地希望她能得到属于她自己的幸福,而非别人口中,他一辈子的红颜知己。
惜蓝仿若获得了希望。
她倔强地抓住了他的胳膊,神情决绝,“打从你把我从笼子里带回来时,我就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王爷若是赶我,我会死的。”
白羽无奈叹了口气,轻握住她的手,“好,随你,无论发生什么,王府永远都会是你的家。”
除了这个给她遮风挡雨的家,他给不了她什么。
包括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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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翎殿。
沉双公主一身素白,静静地坐在铜镜前,拆头上精致的步摇。
婢女清和见了,脸色大变,“公主,这是做什么?”
像是守孝之人的穿着,在宫中可是大忌。
沉双唇角微苦,继续手中的动作,“就是想穿了,便穿了。”
清和表情怔愣住,正欲开口劝几句,扬帝威严的身影从门口出现,“你先下去吧。”
清和皱了皱眉,不解,毕恭毕敬地退下了。
不待扬帝脚步踏入,沉双当即跪在了他跟前,青丝披散,小脸苍白,“沉双请皇上赐罪。”
是皇上,不是父皇。
扬帝对这个称呼十分不自在,情绪复杂,“地上寒凉,你穿的这般单薄,小心着凉了,先起来。”
“父皇……”目光楚楚中带着委屈,伤心,“对不起。”
扬帝看着她憔悴瘦削的面容,心软,伸出了手,“能告诉父皇为何穿成这样吗?”
沉双心中短暂划过一丝喜悦,因为那句父皇。
父皇还认他这个女儿吗?
继而她神色凄凉,嘴角苦笑了下,“女儿从小被国舅送进宫,养在皇后身边,从不知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父母是谁?”
说到此处,她清秀的眉眼中流露出茫然,“或许他们早就被国舅杀了,女儿谈不上怀念,却还是要尽孝。”
如今国舅伏罪,被困天牢,她便将今日当做那素未谋面的亲父母的忌日。
扬帝心中喟叹,“沉双,此事不怪你,都是国舅的罪孽,这么多年,虽然他想要控制你,可父皇知道,你过的不愉快,甚至多次为了正确的事情,与国舅起正面冲突。”
比如,药蛊之事,她坦言实情,证明了月华的清白。
比如,多年来,她对萧怀一的维护,要知道国舅一向对萧怀一忌惮。
沉双心中多年的委屈被道破,泪水止不住涌了出来。
“父皇……”她扑进扬帝的怀中,哭得肩膀轻颤,“女儿胆战心惊了多年,今日终于解脱了,父皇无论怎么惩治我,我都接受。”
看着哭着眼泪汪汪的女儿,扬帝的心像被针扎了般难受,毕竟是多年来真心疼爱过的公主。
他轻拍着沉双的头,安抚,“虽然迟了些,但今日若非你安排,国舅的罪行就不能昭告天下,父皇知你多年在皇后眼皮底下生活不易,又怎忍心责怪你?”
沉双拭去眼泪,眼角微红。
她没有家,在这个深宫中,唯一待他真心好的便是扬帝。
尽管她知道扬帝对她的宠爱是出于对雪妃女儿的补偿,可她毕竟享受到了。
她恍惚了一下,试探着问,“即便我不是雪妃的女儿,父皇还是一样的态度吗?”
扬帝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他在想已故的雪妃和女儿。
沉双见状,神情黯然了一瞬,做好了最后的打算,“我知我不能取代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如今国舅有了报应,我便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她声音哽了哽,垂下了双眸,眼睫挂了细密的泪珠,“请皇上允我出宫。”
扬帝回过神来,揽住她的肩膀,“谁说让你出宫了,你出宫能去何处?你虽非朕亲生女儿,但会永远是父皇的公主,懂吗?”
扬帝做了决定,即便她不是亲生的,可她总归只有他一个父亲。
若非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叶掌余当年也不会将她掳来宫中,扮作雪妃和他的孩子。
说到底,他也有责任。
沉双声泪俱下,“父皇……”
在这冰冷的重重围墙中,她尝够了叶后和国舅的冷眼和威胁,才知自己多渴望真正的关怀。
而事实是,扬帝给到了她家人般的疼爱。
皇上要她继续留在宫中,做他心头宠爱的公主。
扬帝心疼地摸了摸她脑袋,“你受的苦,父皇日后会补偿的,父皇定会为你挑一门好亲事。”
沉双哭过的脸露出娇羞,“怀一哥哥答应我了,他会履行雪妃娘娘生前的愿望。”
她觉得所有的事情重新开始了,一切都变得美妙。
扬帝不置可否,“你还是对他不死心?”
沉双眼神柔和,口气坚决,“父皇早知我的心思,我请父皇帮我。”
帮她瞒住她并非雪妃女儿的身份吗?
扬帝暗暗叹了口气,这件事,他不知道萧怀一真实的态度,若是他真的对她有心,他这个做父亲的倒是乐意成全。
怕就怕……
扬帝欲言又止,屋外传来了王绪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