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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月庄的宴会举行到酒过正酣的时间,月知行借着醉意先行在侍卫的陪同下离开了蔺月庄。
临离去前,他还不忘“恭喜”族长和月渲。
族长月知盛看着他颤颤巍巍离去的模样,嘴角挂着的笑渐渐收敛,面容严肃吩咐身边人,“庄子上下,速速将宾客转移到安全的酒楼,严阵以待。”
酒楼是今日临时安排的,若是庄子里必有一战,前来参宴的这些人不能出问题。
夜暮拉了下来,月知行回到自己的住处,眼神四下一扫,声音振奋,“都准备好了吗?”
周围各处墙角立即涌现出深褐色服饰统一的精壮护卫队以及由月知行一向掌控的铁血军。
“城主大人,我们准备好了。”
他们目光如炬,步子整齐划一,只等城主发号施令。
月知行志在意得,抬首看了眼天空。
时辰差不多了,他嘴角微翘,吩咐身边的侍卫首领月东,“估计他们酒也吃好了,该送惊喜了。”
月东含笑领命:“是。”
他刚跨步离开办事的同时,府里管家冲了出来,神色慌张,“糟了糟了……小公子不见了。”
月知行脸色顿时难看,“怎么会不见,何时不见的?”
管家吞吞吐吐,“守着他的丫鬟睡着了,没注意到公子何时溜出去的。”
月知行行色匆匆,来到儿子的书房,狠狠甩了丫鬟一巴掌,“废物,看个孩子都看不出,齐儿到底去哪里了?”
今日有行动,他特意交代人,要寸步不离地守在公子身边。
丫鬟踉跄在地,捧着红了半边的脸,哆嗦着肩膀,直直摇头说不知道。
管家急了,使了个眼色,“你再好好想想。”
丫鬟思想乱了,“他没说去哪里,就是嚷着说想要吃喜糖。”
月知行捕捉到了重要信息,脸色突变,“去蔺月庄,拦住月东。”
他神色仓皇跑出书房,疾行了几步,被南厢方向不急不缓出来的人影的健壮身躯挡住了去路。
“城主这个时候不是该准备出发了吗?”
“行动推后,”月知行心思在那一堆堆放在蔺月庄角落里的火药里,“我儿子还在庄里。”
若是齐儿也在庄里……
他不能冒险失去这个唯一的儿子。
国舅自信十足地笑了,“别慌,就算他在庄里,萧怀一他们也不会伤害他的,城主何必因小失大。”
因小失大?
月知行愣了下,整个神色拉了下来,“在国舅眼中是小,可在我心中,即便他是结巴,也是我月知行的儿子。”
他怫然不悦,甩袖离开。
身后还有叶掌余刺激的声音,“城主别忘了,过了这个点,日后可就没有好时机了。”
叶掌余停在原地,望着月色中的身影似乎是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他就不信,月知行会舍弃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夜色中。
硕大的芭蕉叶后,赫连风蜷缩着身体,狭长的凤眸谨慎小心地从墙上瞄了眼。
穷途末路的人,最容易当一个幕后推手。
有侍卫上前请示叶掌余,“关在东库房的人说饿了,要送吃食吗?”
那人看起来挺高贵优雅的,侍卫抵不过温柔请求。
叶掌余鼻孔出气,“哼,这里可没她娇贵的份,”既然敢拉他下水,他恨都来不及,“继续饿着。”
侍卫静静地领命,如此,那他只能送点水了。
叶掌余却叫住了他,补了一句,“水也不要给她送。”
侍卫:“……”
什么愁什么恨,这么狠!
果然,穷途末路的人也是最为凶险的。
赫连风眉心不爽地皱起,果然,抓走沉双的人竟是国舅。
他离开东临的那一段时间里,虽然没有亲眼见证东临城内发生的大事,但事关东临朝廷的,多少从昭渝的书信中知晓了一些。
李鉴仁是东临人的事,国舅十七年前谋逆的事。
但至于为何国舅会抓了自己的亲外甥女,他却还是理不清思绪。
月色朦胧,赫连风小心翼翼地摸着侍卫行走的踪迹,待侍卫刚取完水往所谓的东库房而去,一个手刀落在了那人的脖颈。
漆黑冰凉的库房里,一角月色透过铁窗漏进来,落在蜷缩在角落的女子身上。
沉双眼睛被蒙着,手脚被绳索束缚,她无力地抱着肩,抵抗着夜里的寒气。
门轻微的扣动声,她身体本能往后缩了一下,“是谁?”
独特的山水香,属于干净男人的熟悉气息在靠近。
穿着侍卫衣裳的赫连风悄悄蹲下在她身侧,语调压低。
“是我,公主别害怕。”
遮眼布被男人耐心而温柔地解掉,映入眼帘的除了黑暗和一抹月色,还有月色的光辉下,男人急切担心的俊美容颜。
以及与他身份不太相符的着装。
“二皇子,”她喉咙因为缺水微哑,没有害怕,而是惊讶,“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赫连风说了句“冒犯了,公主,”,托着她的后背靠起一点身体,拿出水袋给她喝水,“先缓缓。”
等她缓过劲来,目光透着疑惑,他才坦白,“我若说是直觉,公主会信吗?”
他撒谎了。
如今月族境内风头不对,她为了萧怀一孤注一掷,置身危险境地。
他为了以防万一,之前送她回府的时候,俯身捡折扇的时候,在她绣鞋上刻意沾了东西。
那东西是萧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