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魂草。
萧长留听到这四个字时,本就凝重的神色愈发黯然,喉咙一紧道:“我忘了。”
忘了?
这样简单而却古怪的回应,萧怀一始料未及,心生奇怪。
不是“不知晓”,而是“我忘了。”
难道毓庭坊提供给苏临笙的消息真的有据可查?
父亲究竟与千叶魂草有过怎样的渊源?
萧长留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所漏洞,目光从儿子略带疑色的视线中移开,顺其自然的换了话题,“对了,那个咬了她的老妇人现在何处?”
“城门口的栖寻客栈,父亲是担心那个老妇人?”萧怀一心知父亲刻意回避关于千叶魂草的问题,不宜多追问。
眼下确实有更严重的事情需要操心。
萧长留捋了捋须,面露疑虑,“按照这姑娘伤口的毒性判断,那此毒引应当是潜在那名老妇体内并不深,虽不至于让人马上丧命,可放任不管,却会慢慢破坏人的神经意识,与害人性命并无二致。”
“爹的意思是,那老妇也是受害者?”
“不错,她极有可能是被中了药蛊之术的人所害,否则早已意识不清,怎么会记得自己的孩子?”萧长留条理清晰的分辨。
萧怀一渐渐意识到,那么中了药蛊之术的人极大可能是那老妇口中提到,被人抓去炼药的儿子。
“而且此毒,像是大池国许多年前所独有的一种毒。”萧长留犹豫片刻道。
“爹知晓此毒?是否出自当年空灵门?”尽管不愿承认,但药蛊之术的出现,令萧怀一不得不深想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药蛊之术最初源于鬼炎的空灵门,所用之毒也皆来自那里。
萧长留表情慎重,“十有**,待我去配压制的解药,否则那名老妇怕是有性命之忧,还有在此之前,得防着她再情绪发作,伤及旁人。”
“嗯,爹放心。”萧怀一早在回府的时候已考虑到这一层,差人前去栖寻客栈照应阿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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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临笙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分,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乳白色的床幔闻风而动,手心感触到柔软的云被带来的舒适温暖,鼻间还萦绕着淡淡的兰花香。
“这是哪?好像我的竹苑。”苏临笙睡眼惺忪,喃喃自语。
她微眯着眼,身体很是疲乏,提不起精神来,只觉得此处不是先前的栖寻客栈,是个雅致规整的房间。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萧怀一迈步进来,手中端着亲手炮制的姜药茶。
“醒了?”心情是微喜的。
苏临笙闻着浓浓药味,眉头微皱起,意识还是半清醒状态。
侧头看向身边的人,不真切的感觉,声音慵懒道,“咦,萧怀一,你怎么在这里?”
萧怀一嘴角失笑,拿过靠枕,扶她半坐了起来,“这里是将军府,我在我的府里很奇怪吗?”
“……”
什么?将军府?
苏临笙迷糊的意识彻底清醒了,眼神怔怔的看着面前这个笑容都赏心悦目的男子。
他似乎在等着她反应过来这一切。
苏临笙的思绪慢慢清晰。
没错,她在城门口的一片混乱中被人咬伤,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而在这之前,她知晓了一个自己不愿承认的事实。
眼前的这位翩翩男子,他不是军师,也不是算命的。
他是战功赫赫的东临第一大将军,名副其实。
所以汀屏不好说的,他却能极其详尽的道出关于城东老将军的一切。
苏临笙也是在萧怀一提到老将军的“心病”一事时,才恍然大悟,萧怀一此前上门苏苑,不正是为了自己的父亲心病而请教老爹吗?
待理清楚一切,苏临笙的手已猛地抓过被沿,半坐起来的身子,攸地重新缩进了被子里,将整个人盖个严严实实。
先前的尴尬因为疯老妇一事而化解。
可此刻环境清雅,四下无声,唯有她和萧怀一的心跳和呼吸声,苏临笙心头的难堪又莫名涌了上来。
再一细想,她之前也没说什么太过分的话吧,这么做岂不是表示她心虚?
不管了,苏临笙情绪有些凌乱,躲都躲了,干脆先躲了再说。
反正她带伤在身,不失为一个充分的理由。
于是苏临笙就捂着拳头在嘴边,干咳了几声,“我头好痛,我想再睡会儿。”
“我爹说你的症状不宜多睡,”萧怀一看穿她的心思,掀开被角,“先起来喝药。”
苏临笙无奈僵坐了起来,抬了手臂随意看,咬痕的伤口早被清洗干净上药,用透气的纱布层层包着,先前的痛感也大大减轻了许多。
“这伤口,是老将军亲自处理的?”
这手法不赖,包扎的格外细致啊!
苏临笙觉得一切太过意外,之前还心心念念的想要见那城东老将军,没想到此刻就躺在将军府里。
萧怀一默默看着她活动着手臂,仿若并未将自己昏迷的事情看得多么严重,面色突然冷峻下来,“你这胆量还真大,还知道自己为何晕倒吗?”
苏临笙:“……”
萧怀一责怪的语气中含着关心:“明明知晓那人症状不对,却还靠近。”
苏临笙一脸无辜,无精打采道,“我也不想被咬啊,况且被咬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她的状况这么糟糕,也没想过她体内的那个毒引子这么厉害!”
萧怀一忽然沉声道,“嗯,错不在你。”
要是当时他能将她好好护在身后,那老妇便无可趁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