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寒去找风琉璃的路上,顺道去找了一趟瑶之,吩咐她用柔软一些的布料,尽快做几身小婴儿的衣裳。
吩咐完之后,才去偏厅找风琉璃。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新生儿。
虽然同她没什么血缘关系,但能看着他她在娘肚子里慢慢长大,又从娘肚子里出来,降生到这个世界。
也算是一种很奇妙的缘分。
她想要认真去对待。
在偏厅找到风琉璃的时候,风琉璃又靠在暖塌里打瞌睡。
苏夜寒勾勾唇角,捡起她脚下掉落的绒毯。
这一举动把风琉璃惊醒了,睡眼迷蒙地看着苏夜寒,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苏苏?”
“嗯,对不起,把娘惊醒了。”苏夜寒坐到风琉璃的身边,轻声说道。
风琉璃笑了笑,坐起身子,“也没有,娘整日都在睡,也睡得乏了。”
“那要不,等地上的雪化得差不多了,苏苏带着娘出去走走?”苏夜寒说。
先前离开上京之前,风琉璃便想要出去走走,但那时她急着要去找赵念言,便顾不上这事。
如今她回来了,手里也没什么很重要的事,抽个时间带风琉璃出城玩一趟,也是可以的。
再者,司马霁给她的花园,她都还没能来得及去看上一眼。
风琉璃欣喜得两眼都发了光,“真的?”
苏夜寒点头,“自然是真的。”
风琉璃便抱住苏夜寒,亲了亲她的额头,“苏苏真好。”
“咦?娘竟然亲了苏苏?不羞羞了么?”苏夜寒打趣她。
风琉璃使劲摇头,“不羞不羞,一点都不羞。”
母女俩说闹了一阵,苏夜寒将话题不着痕迹地引到了苏翼打败仗这件事上去。
风琉璃眨巴了几下眼睛,“那苏苏的意思是……”
苏夜寒想了想,道:“苏老夫人那边,多半是想让苏苏去找摄政王求个情,争取求摄政王从轻发落什么的。
但这是打仗,事关一个国家的命脉。
苏苏若是去求了摄政王,摄政王万一又真的从轻发落了,那摄政王又该如何对朝廷、对众将士、对百姓,做交代?
可另一边,他又是苏苏的爹爹……”
她为难地看着风琉璃,语气闷闷,“苏苏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风琉璃伸手将她拥入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真是为难苏苏了。”
“那要不……”苏夜寒环抱着风琉璃,撒娇,“娘给苏苏出个主意吧?”
风琉璃失笑,“娘又不懂那些什么打仗啊,什么朝廷啊,什么百姓啊!娘浑浑噩噩了那么些年,如今精神虽然稍微好了一点儿,但也还没到能给苏苏出主意的地步去。”
“可是……他始终是娘的夫君……”
风琉璃拍她头的动作,停顿住,须臾才又落了下来,“那要不,咱们就不理会了吧?是他做了错事在先,理应受到惩罚的。”
“可那惩罚若是要他的命呢?”苏夜寒又问。
风琉璃便不再说话。
静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幽幽道:“娘如今的心里只想苏苏好好的,其余的人怎么样,娘一点儿都不在乎。
不过若是苏苏真的很为难的话,那不妨选择一个对苏苏最有利的法子。
苏苏,人有时候活得自私一点,未必是坏事。”
风琉璃说完这些话,便又沉沉睡去。
苏夜寒替她盖好绒毯,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偏厅。
有时候活得自私一点,未必是坏事。
苏夜寒的眼底,有些湿润。
如果上辈子,有人同她说这句话的话,那她是不是就不会有那样的结果?
上辈子,她为那个家奉献了自己所有的一切,时间、青春、大好的年华。
可最后呢?
呵……
从偏厅出来,苏夜寒找来沉香,让她去告知苏老夫人,她已经回京的事。
不过却绝口不提她回将军府的事。
求人的是苏老夫人,并不是她。
要商量事情,也是苏老夫人过来这里,而不是她去将军府。
虽然她是晚辈,可有些感情被消耗殆尽了,也就没什么可以再拿出来被消费的。
……
苏老夫人来的时间,和苏夜寒估计的时间差不多。
不早不晚,不快不慢,下午,太阳落山之前,便到了。
要苏老夫人放下身段来她这一个晚辈的住所,并开口求人,她是要经历一番心理斗争的。
苏夜寒很能理解。
但也没有先开口。
倒是苏老夫人有些坐不住了。
火盆一直烧着,茶也一直续着,但苏夜寒就是一直不开口。
苏老夫人端着茶盏,望着盏里的茶水,都隐隐有了尿意。
“祖母是想出恭么?夜寒让瑶之带您去。”苏夜寒恭敬道。
苏老夫人气死了,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慈爱一笑,“也没有,就是坐的时间长了,有些坐不住。人上了年纪嘛,寒儿应该明白。”
她的话里,有点提醒苏夜寒早点开口询问的意思。
可苏夜寒都知晓了她的来意,又岂会轻易如她所愿?
听闻她不去,便淡淡“哦”了一声,吩咐瑶之,“去拿些茶点上来,祖母想来应该是饿了。”
瑶之应声离去。
苏老夫人暗自咬牙切齿。
这只小狐狸!
可这样磨蹭下去也不是办法,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再不说的话,一天又要过去了。
她们倒是能等,但北境那边不能等。
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