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见之,见着这长行公笔法似是稍变,较之先前略微有些的缓了,初时南浔也还一呆的,心想这长行公笔法怎生跟着先前不怎一样、没先前那般的洒然了,不过后来那么个一看,见得原来这长行公的笔法之中,乃是少了几字,比若说这“每览昔人兴感之由”之中,乃是省略了那“览”、“人”、“感”、“之”四字,只是写了那“每”、“昔”、“兴”、“由”四字,再后又再写得那“若合一契”时,亦是这般,只是写了那“合”、“一”二字,将着那“若”、“契”二字却是给省去了,即也是就明白过来了,长行公如是出笔之下,不甚连贯的,是故笔势自也是就没先前那般的洒脱了。
虽说,长行公将着这文句之中的字给省去了,但这单个字中的笔划却是未曾少得半点,是故南浔只要是猜中了长行公乃是写的哪一字,便即也是就明了长行公那笔势了。是故,想通了这之后,之后再是同着长行公拆起招来时,南浔即亦是是就不觉难了。
且,如此之下,南浔亦算也是松了那么口的气了。先前,那长行公在使出那“夫人之相与”至到那“岂不痛哉”时,左右二笔齐下,笔势雄劲,迫得南浔非但节节向后而退,思玄剑亦是震得乱颤不已,而长行公一气呵成,快招连使,半点也不停歇,搞得南浔即便是那大气,亦也是都未太敢喘,是故此时长行公这般笔势一缓,一“松”下来,南浔亦这也是就可松上那么的一口气了。
南浔一口气松下来,稍是舒着口气的,一边手上拆招,一边心内即也是又于那的想了,其实,自己很小即也是就开始练字,也算是比较的精通书法,因而自己写出的字,也还算是尚可,多受了父亲及着教书先生的称赞,以至于后来有着那么几年,过年之前,自己南家以及那晋昌钱庄的对联,亦也都是由着自己写的,遥平众人看后,尽皆也是都出言相赞自己的,是故父亲亦也是甚觉脸上有光了。而,自己自小亦便也是就很喜欢行书,甚是喜欢这书圣王羲之所写的天下第一行书《兰亭序》,还是甚喜欢祖籍亦是在这琅琊、唐时的大书法家颜真卿所书的那天下第二行书《寄侄文稿》。
如是这般,南浔想着想着的,不觉之间,这也是还想起那卫弗来了,想着先前卫弗给自己写信,邀自己去苏州取那思玄剑时,信上那字写得也是就极好看的,而,自己之后去至到苏州,有晚跟着卫弗偷偷溜出卫府,在那平江路上一家酒楼吃饭之时,同时卫弗亦也是还聊起那书法来了。卫弗说其特别喜欢那欧阳询的书法,说是在第一次看到欧阳询的字帖时,便就觉得,“哇,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字啊”,之后亦也是还模仿写了好多欧阳询的字帖。而,当时自己听到这后,还跟卫弗开玩笑着戏说,说是等着以后卫弗有空了,可以送自己副对联,就写那“祝福南浔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不过,卫弗却是甜甜一笑的,说是要送自己一幅“众里‘浔’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回想念到这后,南浔不觉心下一甜,咧开嘴的,欢欣即也是又再的笑起来了。
“着!”可,便也就于这时,只听得那长行公这般又是个一声的,又见其左右两竹笔,又若是那两条游龙一般,灵动至极的,即是又来,笔走游龙遨天入海之势,力道更即浑厚雄劲至极,那么两道的真气,透空即是而来。
原来,那长行公在跳着字的,运使完那“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又再运使完那“未尝不临文嗟道,不能喻之于怀”之后,见着南浔不仅手上之剑随着自己的,运使的迟缓、慢下来了,竟然还似是在那念想起了什么、走起神了一般,而且居然,亦也是还在那的笑起来了。于是,长行公瞅准南浔这一松懈之隙,如是这般一声“着”的,将着自己笔势最为雄浑的那“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一句即是运使出来了,左手书那“一死生为虚诞”,右手出那“齐彭殇为妄作”,两道极强笔力,又若是那游龙一般,即是朝着南浔而去。
这句的“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乃是长行公最喜欢的一句,素日之间写得也是相对多上许多,是故这一句使将出来之时,笔力之雄浑,招式之精绝,自也是那别的字句所不能比拟的了。
南浔也还在那正想着卫弗要送自己一幅欧阳询欧体所写的对联的,忽而之间,却见这长行公这般,两道雄浑笔力又是再来,猝然之间,甚是惊惧的,边运使着那剑招,边走着那伏羲八卦步的,欲要将着这一笔势,给去挡格开、避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