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恪不由一愣,却没想到门槛颇高的日司竟然向自己发出邀约。
而一旁的包平安更是不敢置信,激动之余,反应也颇为迅速,果断长长一揖,慷慨激昂的开始表忠心:“当然,属下虽一介胥吏,却时时忧心家国,每感……”
然而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却是黄粱语带讥讽:“那是,紧接着就是被人当枪使,攀咬皇城司,一个不慎死在哪条臭水沟里。”
方淮似乎颇感无奈,摇摇头道:“莫听他胡言,长明灯乃我朝工师精心设计的法器,置于矿洞阵眼之中,为的就是保矿脉不受鬼物侵扰,自然不是那么好盗取的。”
“因此齐召身后当另有其人指点,我召你们入司,一则确实方便向皇城司发难,二则也是保护,天子脚下,还没宵小敢于堂而皇之的对我日司中人动手。”
黄粱一本正经的补充道:“听见没,堂而皇之,意思就是只要偷摸下手,你们的方大人就管不了啦。”
陆恪闻言略感好笑,然而视线里却飘出一行提示。
“见闻点+1”
陆恪暗道:“因为我听闻了长明灯相关?若真是这样,岂不是比打打杀杀来的容易多了,回了京都就去试试。”
按下心头喜悦,注意力重新转向场中。
却听方淮再度悠悠说道:“来之前我试图调阅你们此次行动的卷宗,却发现并未备案。”
“约十日前,齐召有巡查之举,应当便是那时将长明灯取走,打的便是在俩次巡查间隔之中私用明灯的主意。”
“却没想到短短几日,五十四矿洞鬼物频出,矿工先后身死。眼见事情即将败露,晓以重金,抢在真正的巡查人员之前,带着含你们在内的十几名游差进入矿洞。”
“并在身份腰牌上做了手脚,为的便是一举清空矿洞内鬼物,并将长明灯放回。”
“待得真正的巡查队伍前来,长明灯安好无恙,矿洞内又无鬼物,以皇城司属官的德行,八成会欢天喜地的回去交差,至于死的这些游差……”
方淮微微一笑:“既无备案,谁知道这些毫无根基,修为低下的炼体士死在了哪个臭水沟里呢?”
黄粱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
方淮继续循循善诱道:“区区百两纹银,一块元石,就诱得你们二人至此险境。若入了我日司,此等蝇头小利,怕是再不用看在眼里。”
黄粱越听越感觉不对,什么时候眼高于顶的日司需要哄着别人加入?
狐疑之下,再度仔细看了看二人,这才发现陆恪周身气力圆融,筋骨强健,显然是迈过了十窍关卡。
旋即冷笑道:“我说笑面虎你这么苦口婆心,原来是看中了这小子?”
方淮虽被拆穿,也不意外,哈哈一笑道:“无妨,黄指使,我们日司一向做事大气,见者有份嘛。不如让他们二位自行决定,我们一边一个,也算公平公正。”
黄粱气急道:“你可真会打算盘,先前口口声声邀请二人同入日司,给我放烟雾弹。”
“眼下盘算落空,又要甩个拖油瓶过来?那个黑炭头眼看着快有四十岁了,才开五窍,当我夜司是怡红楼,说进便进?”
包平安闻言脸色更黑了,聂诺的道:“大人,属下今年二十有五。”
……
场面一时有些沉默。
黄粱有些尴尬,敷衍的点了点头道:“哦,那倒也还不错。”
陆恪之前分神之下,没有太多回应方淮,一直任由对方劝说而不表态,实在显得自己有些不通人情,遂开口道:“谢二位大人抬爱,能入……”
“慢着!”
黄粱急忙叫停,信口开河道:“日司实力雄厚,人才济济,天下英豪尽入彀中。权力又大,说查谁就查谁,下查文武百官,上查当今天子。”
“所以保不齐哪天被人来个鱼死网破,说不好就要抄家灭族,家里姑娘都被卖入怡红院。”
二十岁左右的炼体十一窍只能算尚可,但也达不到要被争抢的地步。
黄粱之所以如此执着,主要还是出于骨子里要和日司中人抬杠的本能,只要他们想要的,我就要!
方淮初听还满面疑惑,待得后来,不由面色发青,着实被对方的口无遮拦气的不轻。
好在他气度极佳,没去争这些口舌之利,转而说道:“黄指使,你可知脚下这座矿洞,方才便有二只孤鬼作祟。”
黄粱满不在乎:“是又怎样,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大爷豢养的鬼物。”
旋即一愣,盖因孤鬼作为二阶鬼物,只有极低的灵智,生性嗜血好杀,一定范围内通常只会有一只会活下来。
再度开口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控制着这二只孤鬼,不许它们自相残杀,齐召所为?”
方淮摇头道:“他没这个本事,顺着齐召摸下去,还会有大鱼。因此只要他们入我日司,即刻便能建功立业。这既是保护,也是对皇朝良才的提携。”
话语间颇见诚恳。
陆恪认真施了一礼:“多谢大人抬爱回护,只是我自幼便听闻家中长辈常常提起,昔年与夜司同僚的诸多情谊,万般往事。”
“虽则如今家道中落,唯余陆某一人,却仍渴望入夜司门庭,一解夙愿,还望方大人成全。”
方淮闻言一叹:“罢了,也难得你有这份心思,我知你先前生死间有所了悟,临阵突破,这才起了爱才之心。”
“陆恪,皇朝国祚绵长,少时坎坷,一朝扶风而起者有之。少年得志,心性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