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疾驰,一路奔走不停地到了蒋家村。
方氏在村口下车,尚漠兮透过闲生掀起的软帘缝隙,看到了母女相拥的情景,接着是周清护送她们母女回家,不时回头望着这辆重新启动的马车。
很快马车到了林书家门口。
尚漠兮吩咐闲生陪着尚子茉各处转转,尚子茉却撅着嘴表示非常想看林书是何许陌上公子人如玉。
尚漠兮当然不许她跟着。
下了马车便有一股清凉之意,尚漠兮走进院子往自己住过的地方望去,一对长相干净的夫妇共同搭一条被子。
张婶趴在墙头,看到尚漠兮愣了好久,忽地挥动手臂:“尚丫头,你怎么过来了?”
说完,已是叫搭被子的两人回头:“快,快给尚姑娘行礼,尚姑娘,这是我儿子媳妇,从京城会来看我这老婆子,我想着这房子是你住过的,风水好,我就叫他们火速搬了进来。”
尚漠兮无心寒暄,点头知礼,突然想起那只猫,便问起张婶。
张婶直说,那猫自从尚漠兮走后,便也跟着不见了,想来本就是野猫,随处来去的,留不住。
尚漠兮蓦然,随后站在了林书的房门前。
房门虽然落着锁头,细看却是虚锁着。
尚漠兮摘了锁头,走了进去。
林书的屋子很干净,却有一股淡淡的霉味。
她走过灶台,又撩起帘子进了里屋。
林书正躺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一月有别,他已经瘦得不成样子,漏出的干瘦手指抓着躺椅扶手,手指上布满坑洞。
尚漠兮走过去,蹲下身子,将他宽大的衣袖往上撸,零碎的血肉挂在白骨上,一动似乎要散了架子。
“你就不知道找我吗?”
尚漠兮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冰凉的手指握住他快软成水的手指。
然后,她继续抬手摘掉他落在下颌位置的宽大黑帽,林书的右眼依旧是一片树叶面具,整张脸都生了黑斑,黑斑一闪一闪,似乎是无敌深洞。
而他嘴唇翕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可一口血就那么呕了出来。
尚漠兮摸着他的脸,安慰他:“你别说话。”
尚漠兮咬破手指,迟疑一秒,又咬破了其余的三根手指,全部放进他的嘴里。
林书似乎在隐忍着,拼命地推拒,可终究是被鲜血的香味深深吸引。
缓缓涓流,吸进肺腹。
林书脸上的黑斑渐渐淡去,漏出了苍白的瘦脸。
而被尚漠兮握住的那只手,也渐渐丰盈,漏在外面的白骨渐渐被血肉包裹,成了最初的样子。
时间似乎很短暂,又很缓慢,林书清醒后的第一个动作,是迅速地拿掉她的手。
说出的话含着气和复杂的成分:“景霞胡闹。”
不仅胡闹,还将外面的锁头虚落着。
尚漠兮破涕为笑,从怀中抽出一段纱布,包住手指。
“你别骂她,我是来还债的。”
雪白的衣衫沾染了血色,尚漠兮不去管,润湿了一条手巾,擦他的脸颊和手。
“和我去尚家。”
林书抢过白巾,语气淡漠,想到他答应尚大人远离尚漠兮的事,只好说道:“不去。”
“我其实是有求于你才来的。”
尚漠兮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林书。
林书离开藤椅,走到厨房拿了个铁罐,打开盖子从里面捏出一小撮干茶,尚漠兮前世今生都没有喝茶的习惯,所以对茶种不熟。
“新买的龙井,尝尝。”林书将烧开的水倒进茶壶,泡出了一室清香。
他的身影清瘦,半侧着头往外望了望:“尚家大小姐做的这么舒坦,就不要来回折腾了。”
“林书,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尚漠兮抓住他宽大的黑衣袖子,抬头看他。
他依旧不解风情,忙碌着泡茶的工作。
“我没什么说的,你就该安守本分留在尚书府。”他的语气很冷。
哗啦啦,他倾斜茶壶,倒出清冽水柱。
一只小杯推向她这侧。
“你就由着我误会你?”尚漠兮已经不高兴。
林书送她去尚家,又和老鱼商妥教她修炼,背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她,林书不欠她的,可甘愿被自己误会。
“尚姑娘,你我本陌路,因为机缘巧合在一个路口短暂相遇,相遇过后便是各自安好,你又何必......何必如此多愁善感。”
“好,林书,我们不讲这些,只讲交易。”尚漠兮收回手,举杯喝了口茶,“啪”地将茶碗落在桌子上。
“关于我的婚事,你应该有所耳闻,我父亲答应程立鲲娶我,可我不想嫁。若是你跟我回尚府,我愿意每月付你半碗血。”
林书淡淡地看她:“程立鲲这人不错。为什么不想嫁?”
尚漠兮胸口塞了一团棉花似的,气得差点吐血。可她知道,若是不把林书拉在身边,他还是会身陷困境。
“我不喜欢,我只喜欢.........喜欢一个人。”尚漠兮咬着牙,忍着泪说出这话。
“不仅如此,尚书府虽然安全,可我也是受尽欺负,我来这不过是给你一碗血。顺便帮我而已。”
林书确实在很长一段时间担心她受欺负。
他是答应了尚书大人离开尚漠兮,可他又不是什么君子,没必要对谁都信守承诺。
“姐,我可进来了。”
尚子茉笑咯咯地跳了进来,后面的闲生气得直咬牙。
“小姐,奴婢失职,没看住四小姐。”
闲生很委屈。
“姐,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