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两侧翼的部队应该转入反攻。”尚蒂伊城堡的法军总部作战室里,贝当看出德军的三路进攻是冲着乌希堡的中国远征军防线去的,正面、两翼,三路只要有一路得到突破,田金榜中将的日子都不好过,至少在法军总司令的眼里是这样。
何向东似乎没有睡醒,盯着地图看了半晌的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揉着眼睛说:“短促反击是可以的,我们没有充足的预备队,反攻还不是时候。看来,德第7集团军又得到了预备队增援,三路?三路!这场仗越打越大了。第九集团军到到哪里了?第十集团军呢?”
贝当充当了参谋的角色,在另一份小地图上看了看,说:“第九集团军刚刚转过巴黎,第十集团军有两个师已经渡过瓦兹河向贡比涅前进。”
何向东对旁边一直默默不语的福煦说:“鉴于德军兵力厚集,我建议乌希堡一线抵抗到天亮就后撤到第二阵地,在第二阵地阻敌一天到两天时间再撤到蒂埃里堡阵地。总的来说,正面还有阻敌的空间和较为有利的地形,两翼贸然发起反攻,会给德军以可乘之机。你们看”
走到地图前,何向东的精神头回来了。
“我第二军在贡比涅森林,得到第十集团军陆续增援后可望稳定左翼战线北段;南段有第六集团军的六个师和即将开到的两个美军师,可在贝莱奥森林一带依据有利地形挡住德军进攻。右翼的兰斯高地方向,第五集团军有十三个师,其中两个意军师;第四集团军有十五个师,其中一个美军师,整个右翼除了兰斯高地之外都是地形平缓的葡萄种植园,德军进攻难度较低。由此,在德第7集团军已经形成巨大突出部的当前,我们和德军都有两个选择。”
“第一,德军把战役扩大为从亚眠到兰斯东部地区的决定性战役,以第18集团军大部向贡比涅强击,把亚眠到努瓦荣的突出部与苏瓦松到兰斯的突出部合二为一,拉平战线;以第1、第3集团军在兰斯高地东部的平缓地区发起进攻,配合中央的第7集团军在维尔昂塔德努瓦的攻势,争取在马恩河北岸的夏蒂荣会师,完成对兰斯的四面包围,完全切断兰斯高地法第五、第四集团军的补给线。这是德军在当前战局下最好的选择,也就是说我们在应付当前第7集团军的进攻时,还要着手准备应付德军的两偿势。兵力是立即投入到对第7集团军的反攻?还是投入到两翼作战,阻止德军拉平战线、合围兰斯?”
“再看第二个选择,德第7集团军两翼大大滞后,战线拉得越长,兵力就越加摊薄,我们是在正面加强兵力严防死堵还是中央继续层层阻击,逐步撤退到地形最有利的马恩河南岸,取得拉长德军突击兵团战线和选择最有利地形反攻两个优势?同时,后续增援兵力用来加强两翼,在抗击德军必然在两翼发起的进攻之后,投入决定性的反击。从苏瓦松到兰斯之间的突破地带,德军只能依靠一条铁路线完成庞大的后勤补给量。马恩河宽度七十米到八十米之间,水深三米到四米,两岸高度在一米至一点五米,南岸是相对高度一百五十米左右的丘陵,非常利于防守。放德军过马恩河,两翼对向进攻夺取苏瓦松,掐断铁路;同时封堵住兰斯高地西侧韦斯勒河渡口,我们就可望在埃纳河——马恩河一线形成对五十万以上德军的包围态势。”
五十万德军!以目前协约军的力量是堵不住也啃不动的,态势可以形成,最多起到迫使德军顾虑后路和补给,在进攻中节节撤退的作用。对此,福煦、贝当、何向东三人都心知肚明,看似宏大的战略其实多半会成为一个画在空气中的大饼。
在共识的基础上,三人态度又各有细微的区别。
福煦的感受是矛盾的、微妙的。他既担心被德军继续突破,危及巴黎的安全,又希望德军继续从佛兰德地区抽调预备队投入突破口,为迭遭重创的英军争取“回气”的机会。因为他的失误造成第九集团军的盲目调动而未能及时封闭埃纳河的突破口,何向东计划周全的歼敌二十万计划化作泡影,此时,口袋里装入五十万以上德军,福煦是一丁点歼敌希望都不敢抱持的!
贝当则不然,他无需过多的考虑英军阵线,却要考虑到迪歇纳的大溃败给自己造成的严重危机。堵住德军不再继续突破是最起码的,完成这个任务的贝当会在之后体面的下台;如果按照何向东所说的“以第六集团军换德第7集团军”达成,那贝当的总司令宝座就稳稳当当了,甚至还能风光一回。只不过,现在五十万德军太硬实了,牙口不好的贝当也不得不担心一口咬下去崩落牙齿。
至于何某人嘛,他是一心一意要打个歼灭战的。前一个机会被福煦错失了,那就再制造一个机会!
但是,在尚蒂伊城堡的三人组必须考虑到法国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第六集团军大溃败丢失了正面六十公里,纵深四十公里的法国国土后,中国远征军第一军在乌克尔河阵地上挡住德军突破势头,已经让巴黎松了一口气,巴黎救星的帽子似乎马上就又要落到中国远征军的头上了。
此时倘若撤退到第二阵地,再撤退到蒂埃里堡,又撤退到马恩河南岸,法国人会怎么想?法国政府会有何反应?难道为了说服他们就公开“歼敌企图”?那等于是拿几十万协约军官兵的生命开玩笑!
“费迪南,能否在此召开协约国家最高军事委员会,由我来说明这个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