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图,是我。”女孩的声音响起。
图坦卡蒙这才扭过头,看到夏双娜抿着微微发白的嘴唇,正站在他面前,手里举着一把荷叶充当的简易伞,语气就柔软了下来,“你怎么在这里?”
夏双娜指了指门,“我来拜访这位夫人,你也是吗?”
“嗯。”
图坦卡蒙似乎情绪不高,没有交谈的**。
夏双娜也就安安静静地陪他站在雨中。
半晌,图坦卡蒙冷不防冒出一句,“还疼吗?”
“啊?”夏双娜愣了愣,忽然想起那天瘫在床上半死不活的鬼样子,面色微窘,“早好了,哪有天天疼的!”
图坦卡蒙点点头,把手放在她的小腹,轻轻地揉着,温柔的力度像是呵护一件珍爱的宝贝,“那几天没能陪着你,帮你揉揉肚子,现在补上。”
他手掌的温度很热,还是那么敏感的部位,夏双娜浑身都瞬间紧绷起来,暖流奔涌入心口,又冲向眼眶,夏双娜鼻子酸涩,很想哭,可没过多久脸上就多了几道黑线,“你揉的是我的胃......”
这个丝毫没有生理常识的蠢男人真是要命,让她爱得要命。
图坦卡蒙问:“你和她认识?”
“只见过一次,前几天我遇到了点小麻烦,夫人帮了我。”
夏双娜还没想好怎么告诉图坦卡蒙她又被大祭司捉去了几天,那就暂时不说吧。
然后又是良久的沉默。
图坦卡蒙不是没有听到任何风声,但现在他什么都不想问,也什么都不想管,只是目光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两个人胳膊搂着胳膊,衣角挨着衣角,中间没有一丝缝隙,站在同一把伞下。
夏双娜望着头顶那片荷叶,叶面绿莹莹的,还可以透过阳光,又亮晶晶的,好似翡翠,她看到外面的雨珠落在荷叶上,流转、凝聚在一起,像是一粒粒珍珠,滚得越来越大,荷叶最终承受不住它的重量,珠子便碎了,沿着叶脉的纹路缓缓流下。
伞虽然小,亦可遮世间风雨,她好希望时光就此停驻,不再向前,她就和图坦卡蒙永远依偎在伞下,一生一世。
夏双娜还是打破了沉默。
“这位夫人叫什么名字?”
“玛雅。”图坦卡蒙答。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图坦卡蒙顿了顿,喉中哽咽,“她,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
最亲的人......
图坦卡蒙的父王和母妃早已去世。
按理说安赫姗那蒙应该是和图坦卡蒙血缘最亲密的人,而这位夫人显然又不是王室成员。
夏双娜恍然大悟,原来她就是图坦卡蒙的乳母。
怪不得,她总觉得那位夫人身上有一种***的香甜。
那就是母亲的味道吧,也是图坦卡蒙眷恋着的味道吧。
图坦卡蒙四岁多的时候就没了生母,听说基雅王太妃病逝后,图坦卡吞极度自闭,几个月不言不语,无论什么人接近他都会被他大骂赶走,他身边只有乳母玛雅日夜陪伴着。
夏双娜小心翼翼地问:“玛雅夫人不在家吗,你为什么不回去?”
图坦卡蒙很笃定,“在家,她只是不想见我罢了。”
图坦卡蒙曾告诉过夏双娜,他和他乳母的关系闹得很僵硬。
夏双娜走上前叩了叩门,“夫人,我是娜芙瑞,您见过我的,外面雨很大,您能开开门让我进去避避雨吗。”
她满怀期待地等着,但门依旧纹丝不动。
图坦卡蒙压住心底翻涌的阵阵苦涩,紧紧攥着夏双娜的小手,寻求一丝丝慰藉。
“没用的,她知道我在外面,不会开门。”
真的就在霎那间,雨势突然加大,渐有倾盆之势。
那片小小的荷叶被豆大的雨珠打得东倒西歪左右摇摆。这伞还是不够大,两个人半边肩膀立刻就湿了。
图坦卡蒙往旁边挪了几步,将伞留给夏双娜,自己完全暴露在秋雨的洗礼中。
“御医说你的身子不能再受凉。”
夏双娜撇撇嘴,果断将荷叶伞往图坦卡蒙那边使劲挪了挪,自己站在雨里,“陛下,请您注意身体,感冒了怎么办。”
图坦卡蒙伸手就将伞夺了过去,再次让她的身子完全被遮盖在荷叶之下,他轻笑,温柔的嗓音像是一阵风就能吹散了,“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娇气。”
推来推去,一来二去,两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
夏双娜无奈地瞪着和她一样固执、一样湿透了的图坦卡蒙,“我有个办法,你抱着我,我打着伞,这样我们两个都淋不到。”
可等图坦卡蒙抱起她,女孩眼睛突然一亮,腿一蹬就跳了下来,“换我抱着你吧!”
图坦卡蒙大惊,“不可以!”
一国君王要是被女人给抱起来了,他还要不要脸了。
“哎呀,试试吧。”
不等图坦卡蒙反应,夏双娜迅速蹲下身,托住了他的腿窝,咬紧牙关浑身猛地发力,可惜夏双娜没能成功站起来,腿一软,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图坦卡蒙也受她连累,重重摔在雨地里,溅了一身的水花和泥点。
夏双娜悻悻地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额头上的雨和汗,喘口粗气,“这次不算,再来。”
图坦卡蒙拿眼睛瞪着她,“不可以,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别这样看着我,说了不抱,娜芙瑞,不准撒娇,没用的真没用的......好吧好吧,最后一次......”
图坦卡蒙话音还未完全落下,突然身体后倾,双脚就离开了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