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勒微微一笑,只说了一句话,大家都不笑了。不是人家缺心眼,而是自己实在太笨。
“声东击西!”这是一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古老的不能再古老的计策。用兵之道看似很简单,其实千变万化。按照常规作战原理,的确不该舍近求远,但真正军事家是懂得“以迂为直,以患为利”的用兵之道。
由孔雀河西进,敌人必有准备,易受焉耆和龟兹两国的夹击。由罗布泊转而北上车师,在车师国休整,出流沙300里直抵焉耆国都城下,可奇兵制胜。
说服了麾下众将,石勒统帅大军顺利拿下了车师国,经过一番整顿石勒征集了一万车师军队,再加上其本部兵马共六万人南渡流沙。
大军一路艰难行走在漠海,茫茫大漠有其魔鬼的一面,也有其天使的一面。大风起兮,黄沙漫漫,日色昏暗,热风扑面,黄沙蒙头,四远茫茫,莫知所在。太阳西下,气温骤然降低,寒气袭人,将士们用毛毡裹体,栖身在细细的沙子上。
抬头望天,长空如洗,星汉灿烂,银河、星云,从来不曾如此清晰。朝行夜止,五天过去,大军在沙漠中穿行三百余里,抬眼四望,仍旧一片流沙,所带的水已不多,将士们相顾失色。
石勒鼓励众将士道:“本将听说昔年汉将李广利西征,精诚所至,飞泉涌出,我们难道就没有诚心感动天地吗?上天必将有济,诸君不必担忧。”
沙漠气候确实出人意料,石勒话音刚刚落地,大雨倾盆而下,平地三尺。大军士气大振,一鼓气渡过沙漠,兵锋直抵焉耆都城。
焉耆国王大惊,国中之精锐都在孔雀河上游,万没料到五万羯族骑兵突然从大漠冒出。登城而望,旌旗蔽日,万马奔腾,黑衣甲兵,刀枪如林。焉耆国王慌忙下令开城投降,龟兹以东诸国尽降,石勒率得胜之师,渡过轮台,向龟兹挺进。
龟兹国王白纯自恃背后有乌孙支持,将城外居民悉数迁入龟兹王城内。坚壁清野,固守待援。为稳定大军人心,瓦解敌人斗志,石勒大玩心理战,说他做了个梦,梦见一只金色大象飞越龟兹城而去。西域人奉佛,石勒借此解梦说:“金象即佛神,保佑龟兹国的佛神走了,他们肯定灭亡。”于是,军心振奋,将士们踊跃攻城。
乌孙当然不能坐视不管,国王的弟弟率骑兵十万,率领温宿、尉头等西域属国的国王,合兵三十余万来救龟兹。
决战!闻敌来犯,石勒抓住战机立即下达了决战命令,然而众将将领们没人赞同主帅石勒的建议。倍则攻之,兵法上讲得明明白白。两倍于敌人的兵力才可以进攻,何况五分之一。众将都认为只有守,连营结阵,死守不出,才有希望。
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照本宣科就能获胜,书呆子是最优秀的军事家。因此石勒对死守战术嗤之以鼻,他在军事会议上耐心的向众将分析道:“敌众我寡,我军困守营中,若敌人内外夹攻,必分兵抵抗,势分力散,怎么是破敌的良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