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嘲讽,被蔑视,实在让拓跋涛颜面尽失。
左筹担心拓跋涛破了心防,试图安慰:“狼主,那康王言行,实乃故意激你。狼主可千万不要将他的话放在心上。眼下战局仍对我北莽有利,青州城攻破,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军的确在这鹤归山动弹不得,可康王的五万镇北军,不也是如此?”
拓跋涛冷笑一声:“哼,先生多虑了。我拓跋涛的目标,是踏平整个大炎,将来要面对的是大炎皇帝,岂会为一个小小的康王乱了方寸?”
“狼主英明。”
左筹稍稍放下心来,说道:“狼主,在下以为,我军不妨突围出去,支援青州城,尽快拿下青州。”
“嗯!”
拓跋涛点点头,肯定了左筹的想法:“本王也是这个打算。”
“那康王所言不差,本王的确不该分兵。如今他宁肯在这鹤归山跟本王耗着,也不肯回防救援,必然是想等来援军。本王岂能叫他如愿?”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康王既然替本王指出了错误,本王又岂能不吸取教训?”
左筹心中对拓跋涛这心态称赞不已。
要是换了别人,被康王这么蔑视一番,面子上过不去,只怕明知道是错的,也会硬着头皮将错就错下去,绝不会有如此变通。
拓跋涛这份心性,说难听了是没皮没脸,说好听了叫不拘小节。
而为将者,就是需要如此。
“传令下去,全军整备!今日趁其不备杀出一个缺口,突围出鹤归山。占据青州,便可把康王的镇北军拒在北方,切断其与南方联系,我北莽,将立于不败之地!”
“如此一来,南下攻入大炎京都,也指日可待!哈哈哈哈!”
拓跋涛端起杯酒,仰头饮下。
左筹刚要称赞一番,突然一个小兵拉着长音跑了进来。
“报——”
那小兵往地上一跪,高喊道:“狼主,先生,康王的镇北军杀过来了!”
“什么?”
拓跋涛眉毛一竖,抓起那小兵的衣领:“来了多少人?”
“全、全部!斥候传回来的消息,康王在鹤归山的军队,全数出动了!”
“该死!”
拓跋涛狠狠地将手中的小兵往地上一掼。
他刚才想着突围出去,康王就杀了过来,这康王,还真是料事如神,早就知道他会有此打算不成?
居然主动出击?
双方在鹤归山的军力,拓跋涛的人数,仅比康王镇北军多出一万,但骑兵到了山间发挥不出全部战力,可以算势均力敌。
这些天连番对阵了几场,各有胜负,但镇北军更熟悉山中地形,战损还稍低一些,双方实力拉得更近。
趁着康王大军不注意的时候,出其不备突围,或许能成,可康王杀到,突围出去的希望,就很渺茫了。
左筹神情严肃,说道:“看来康王这是要跟我军决战了。”
“要战便战,我拓跋涛,还怕他不成?取我兵器铠甲来!”
拓跋涛大喊一声。
左筹连忙上前阻拦:“狼主这是……”
“他要拼命,本王自然要给他个面子,本王亲率大军出击!青州,本王势在必得!”
“就看他镇北军,拦不拦得住了!传令全军将士!迎战!”
拓跋涛说完,直接大步走出了营帐,左筹暗自沉思片刻,总觉得心中不安。
康王这些日子和拓跋涛这部分主力虽然你来我往的,但却一直没有动用全军,今天突然这么大的动静,究竟是为什么?
破釜沉舟么?肯镇北军那些人数,不足以击败拓跋涛,最终只能斗个两败俱伤。
他图什么?
难道……援军将至,他在拖延时间?
左筹倒吸一口气,往门外追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就是有援军又如何?就是康王真的想要拖延时间又能如何?
此间战局,拓跋涛只能迎战,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
这是阳谋,便是被他左筹一眼看穿,除了迎战也选不出第二条路来。
战吧!
只能硬拼了,就赌是拓跋涛的北莽大军能击败康王,占领青州。
还是康王能坚守到援军赶到!
“康王……你这又是何苦?即便是真的等到了援军,守住了青州,也是以你这镇北军作为代价,到时候把你这康王拿在手中,我北莽也能多一个筹码。”
左筹站在营帐之外遥望,看着镇北军应所在的方向,疑惑地问:“这就是你们大炎所谓的‘舍生忘死,报销国家’么?”
北莽大军很快就在拓跋涛的命令之下,集结起来……
镇北军这边,旗帜漫展,气势滔天!
这一次,镇北军是破釜沉舟,军粮消耗一空,此战无论胜负,都是决战!
“康王殿下!拓跋涛已经有反应了,让属下送拓跋涛一份大礼如何?”
祈雷手搭凉棚遥望,看见拓跋涛的大军已经迎了上来,一眼所至,尘土漫天,不由向康王主动请缨道:
“好,先搓一搓他们的气焰,涨一涨我军的士气!”
康王应了。
祈雷立刻招手,三十几名弓箭手立刻出列。
这些弓箭手手中持的,都是特制的长臂弓,拉力极大,拉满之后,射程最远能达到400米。手握着的也是特殊的箭矢。
这些箭矢的顶端,都绑着半个拳头大小的小包。
这些小包,不是别的,是前些日子用剩下的炸药。
梁休送来的地雷是特制的,祈雷等人无法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