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摆了摆手,语重心长地说道:“甭管你家夫君是谁,总之,还是少出门为妙,你家夫君再厉害,也不可能敌得过枝氏一族啊!这世道乱喽!”
“枝氏一族?”君问雪皱起了眉头,毕竟他已经离开海域一年之久,还不太清楚最近海域发生了哪些事情。.
老人的目光四处看了看,确定安全后才低声说道:“小兄弟怎么不知道啊?这任帝后枝氏有个哥哥,名叫枝诚,不学无术,原本是无霜城内的混混。他生性好赌,家财输尽,把自家的妹妹卖进了宫中。全靠着枝氏受宠,在无霜城作威作福,这几年下来,一下子封了爵位。枝诚欺软怕硬,还出了名的好色,这些少女都被抓入府中或者被他糟蹋,或者被他送人。”
“可那些姑娘有的都不满十岁。”君问雪眉头皱得更深了。
“在府邸多养几年就到岁数了,把她们关在屋子里,只送上饭菜。”
君问雪嘴角抽了抽,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前些天,看见枝诚的第十二房小妾的车辇,才十四岁,没人教她如何说话,就连走路都不会,只会伺候枝诚。为了把这些姑娘的皮肤养白,关在屋子里三四年不得见光,这样下来,她们被光照到就会晕倒。”
“怎么有这种事?!”宿年义愤填膺。
“忻娘,一天会有好几拨的马车经过,还不快回家去!”说罢,来此地赶集的老人摆了摆手,四处张望了一番,这才惶急地离开了。
“小白,这事你管不管?”宿年望着马车消失的尽头,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
君问雪沉默,他低下头,似乎有几分力不从心,毕竟自己的身份十分尴尬,声音略有几分沙哑,“我……”
“小白!?”宿年狠狠瞪了一眼。
君问雪抬起头,眸中泛着红色的血丝,“你不知道,我的身份很尴尬。在父君统治的时候,我是皇储。但是新任帝君称位后,我就什么都不是了。而且,枝诚的爵位与我相当,以我的能力根本无法扳动他,我毕竟有很多年在野了,朝廷中的事……”
他的话尚未说完,就被宿年打断了,“如果你还有良心,你就应该管这件事。天地无道,万物如同刍狗。你看不起容钦,但是容钦比你有心!如果容钦在场,他一定会拼了命都要救下那些姑娘!摘星楼命案的时候,他就连四国颜面都不顾,也要还一个青楼女子清白,你做得到吗?”
君问雪无力反驳,他的确不如容钦。容钦平日里败家散漫,但是在关键时候总是第一个承担责任。而他,做不到。正当他抬眸望向远方时,却见一辆马车正巧驰向了宿年的方向,他连忙拉住宿年,“小心!”
正当马车驰过之时,蓦地看见一名少女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刹那间鲜血满地。
少女的皮肤如人所说一般白皙,白得见不得光。她穿着华丽的霓裳,梳着繁复的发髻,双眸如水,唇若点朱,但她不会说话,她倒在地上发出几个模糊的音。
马车缓缓停下,听见有男子的声音,“来人!去看看她死了没。”
驾车的侍卫走下马车,仿佛提起物件似的,一把抓住少女的发髻,将她整个人拉了起来。少女吃痛地挣扎了一番,仿佛婴儿一般。
“爵爷,还没死,只是额角撞破了。”
马车内传来男子的笑声,车内隐约传出低低的男女纠缠的声音,“也不缺她一个,把她扔了罢。”
说罢,侍卫拖着少女的发髻正要拖到溟川河边时,听到一阵银铃的声响,突然间被一袭白色拦住了,只听闻一声:“这件事,我管了。”
侍卫抬起头,眼前的男子一袭白衣,身披黑纱,五官棱角分明,眉目中竟然与萧以铮有几分相似。但是相比较之下,他的神情更为漠然,有一种淡淡的难以凌驾的气势。
“止殇!”宿年忍不住兴奋地大喊了一声。
迟了三天。
他——终于来了!
“迟了些许,年年可有想我?”他略带歉意地朝着宿年一笑,目光划过君问雪时,笑意收敛了几分。
“当然想,”宿年抱住止殇的手臂,“夫君迟得恰到好处,正好在该到的时候到了。”
“好大的胆子,搅了本爵爷的雅兴!”车内传来极其尖锐的声音。
“你也搅了爷的雅兴,你说怎么办?”止殇一挑眉,这神情煞是好看。
车内之人大怒,立刻掀开了车帘,映入眼帘的是一名臃肿的中年男子,一身华贵。他一脚踩在另一名侍卫的身上作为垫脚,在他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枝诚一副傲慢的模样,很是不屑地看了一眼止殇,“你可知道本爵爷是谁?说出来别吓着你!”
“当然知道,你不就是……”止殇轻轻一笑,“吏部侍郎手下的那个提鞋人么?”
枝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止殇一脸无辜,皱了皱眉头,佯装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或许是我记错了,你是大司空手下的马夫吧?”
止殇笑意盈盈,分明是在故意招惹枝诚。
枝诚咬牙切齿,“本爵爷可是宫里……”
“哦……”止殇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悠悠地说道,“我可不记得宫里的公公还可以封爵位,萧以铮这小子还真会胡闹,怎么不直接把你立为皇储啊?”
枝诚气得脸色发白,“本爵爷可是宫里最受宠的瑷夫人的哥哥!你竟敢直呼帝君的名讳,还胆敢辱骂本爵爷,来人,还不快把他抓起来往死里打!”
枝诚一声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