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品大员?程老夫人懵了,她不知道工部侍郎管不管得到衙门,但是四品官肯定比八品官大,顿时心中慌张起来:“你们要仗势欺人不成?”
“老夫人这话说得可不对。”杜芸咯咯笑起来,嘴皮子利索地道:“方才若不是您先抬出那位程大人,我们也不会起这话头呀!”
程老夫人顿时噎住,对方有三个人,自己这边却只有一个,想一想就气不打一处来:“芳露!去叫大爷来!”儿子惹事,却全让她这个老娘来扛,简直没有天理!
芳露应了一声,小碎步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忽然唐枝轻声道:“大爷在琼姨娘屋里呢,你别跑错地方,耽误了老夫人的事。”
芳露的脚步绊了一下,程老夫人的脸色涨红,紧紧攥着手心里的绢帕咬牙道:“快去,跟大爷说岳父岳母来了,让他利索些!”
“哎哟,这大爷可真够游手好闲的,大白天的不出去做事,也不念书考功名,镇日里窝在小妾的屋里算什么?”杜芸鄙夷地道,打了唐书林一下:“老爷当初怎么把闺女嫁到他们家来了,可真是瞎了眼!”
唐书林黑着脸,扭头瞪了唐枝一眼,没有吭声。程老夫人的脸色也不好看,杜芸明着骂唐书林,暗地里却是指责程远之配不上唐枝,嘴巴动了动,终是没说出什么来。
说什么?程远之为何在琼姨娘屋里?当然是因为琼姨娘受了伤。琼姨娘为何受了伤?因为被唐枝打了。为什么被唐枝打了?因为她进门偷窃,还试图诬赖。程老夫人心里清楚,就算讲了也是自取其辱。
杜芸虽然年纪轻,比唐枝长不了几岁,但真真不是个好相与的:“没想到杜夫人虽然是继母,对我这儿媳倒是有如亲生。”
“继母也是母。”杜芸仿佛非常高兴,得意地扭头看向唐枝:“是吧,好女儿?”唐枝面无表情,杜芸却更加得意,咯咯笑个不停。
程老夫人微微皱眉,随即又道:“说起来杜夫人嫁给唐老爷也有五年了吧,为何也没有添丁?”
杜芸得意的笑声戛然而止,五年未孕,放在任何人心中都是一根刺。程老夫人说这种话,相当于往伤口上撒盐,真真是撕破脸了!
这时,唐书林忽然说道:“我与芸儿原本打算从枝儿的孩子中过继一个,没想到女婿如此不争气!罢了,等女婿一到,我们便商议休夫一事!”
说了半天,话题又绕了回来,程老夫人挑拨不成,气恨不已:“此事等大爷来了再说!”闭口不再吭声。唐书林见状,也不再说话。杜芸挑了挑眉,歪头看向身后的唐枝。只见唐枝微微垂眼,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屋里一下子寂静下来。半盏茶后,芳露的声音从院子外头传来:“大爷来了!”话音落下,俏丽的身影才一路小跑进来,身后紧跟着脸色黑沉的程远之。
接到芳露的消息,程远之很是愕然,唐书林怎会在这个时候来了?本不想来,可是看芳露很急的样子,只好安抚下琼姨娘,不耐地跟来了。刚进门,便见唐书林与杜芸坐在一边,唐枝站在两人身后。皱了皱眉,和离的事,唐枝跟唐书林说了没有?不论说没说,总归和离书已经办了,想到这里,对唐书林拱了拱手,然后便走到程老夫人身边:“娘,您唤儿子来有何事?”
程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还不见过你岳父岳母?两年不见,不认得了不成?”程老夫人有意给台阶,程远之却不肯就着下:“岳父岳母?”抬头看了唐书林一眼,讥讽地道:“我与唐氏早已和离,何来岳父岳母?”
“什么?”程老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程远之冷哼一声:“我程家不要毒妇做媳妇!”唇边带着嘲讽,对唐枝抬了抬下巴:“上午我给你的和离书,你拿出来给大家看一下!”
听了这话,程老夫人眼前一黑,说不上急还是气:“你们何时和离的?为何竟没有跟我说一声?”虽然看不上唐枝的性子,但是程老夫人也知道,如果程远之跟唐枝和离,以后再想找个如此漂亮,拿得出手的媳妇可就难了。更何况方才唐枝答应补上账中的一千五百两银子,如果和离了,唐枝岂肯再给?
唐书林眉头一皱,怒道:“什么?你们已经和离了?”扭头看向唐枝,“他说得可是真的?”
“是,就在刚才,你们来之前。”唐枝低头答道。
唐书林一拍桌子,回身指着唐枝的脑门:“糊涂!你真是糊涂!程远之宠妾灭妻,怎能轻易与他和离?他给了你多少银子?”
唐枝更是垂头:“我打了他心爱的小妾,他哪肯给我银子?”抬头看了程远之一眼,“昨日还问我要了一千两……”
“我问你要的?明明是你求我办事塞给我的!”程远之气道,“若非你心虚,账簿落到娘手里——”
“什么账簿?”唐书林问道。
唐枝顺势解释道:“我在外面开了间铺子,赚些营生。谁知账簿被大爷的爱妾,琼姨娘偷偷摸进屋给顺走了,送到老夫人面前。”
“程家大爷可真是不忌口啊,连小偷都纳进门做妾?”杜芸啧啧摇头,“这是什么样的人家,出去我都没脸跟人说,我家闺女曾经嫁过这样的人家。”
程老夫人臊得满脸通红,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唐书林又问:“送到老夫人面前?你再拿回来就是了,为何还要给程远之钱?”
程老夫人暗道不好,可是唐枝比她嘴快,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