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微拨出去马老太太的手机号码。
铃声才响了两下,对方就接了起来,嘀里答拉地说了一大堆:“你个死孩子,这个时候也不回家,就知道在外面疯野。大半夜的打什么电话,还不赶紧给我回来?我可告诉你,你爸在家呢,你小心点吧,别又挨你老头的骂。”
声音很轻,却很柔和,很溺爱。
一个母亲的情怀泄露无遗。
凌微默默地听完,然后含泪说道:“阿姨,我不是马原。马原受伤了,请您和马书记来一趟医院好吗?在……。在人民医院。您放心,马原没什么大事,只是蹭破点皮。对,对,摔倒了。伤势不重,真的不重。”
凌微只能这么说,而且,她的心里就是这样期盼的。
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吧,马原的爸妈赶了过来。
凌微从未见过马原的父母,但是,一眼就能认出来,马原和他的妈妈很相像。而马原的父亲常在本地新闻中出现,是张熟面孔。
“马付书记,阿姨,你们来了?”
凌微赶紧站起来迎上前。
“你是?”马原的父样马行云,个子高大结实,皮肤黝黑,一头极短的寸发。五官很分明,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很犀利,似乎一眼就能洞穿对方的心事。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凌微,伸出手:“小姐贵姓?是你送我儿子到医院的?”
凌微有些心虚地握了一下父母官的大手,低低地应了一句:“我姓凌,凌云壮志的凌,是马原的朋友。”
马原的妈妈却顾不上寒喧,扑过去扒在手术室的房门上,急得直拍门:“小原,小原!你在里面吗?你好吧,你答应一声妈妈呀……”
“秦芳,别搅乱大夫的救治,”马行去严厉地咳嗽了一声,又和蔼可亲地问凌微:“凌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告诉我吗?”
凌微胆怯地望了一眼马行云,又望了一下极力抑止着哭泣的马夫人,蚊般地说了一声:“马原他……他是为了我才出的车祸。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到他的公寓去的,我更不该答应他去买夜宵……马付书记,对不起,对不起……”
泪,如断了线的珍珠,络绎不绝地滚落了下来。
马行云一下子直起了身子,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凌微,不作声。
而马夫人闻言,一下子扑到凌微的身上,拼命地摇着凌微娇弱的身子,哭着喊:“你是谁呀,你干嘛要去我儿子的公寓,你干嘛还要支使他去给你买夜宵呀?你是从哪钻出来的妖女,把我的儿子害成这样,你赔我的儿子,赔我的儿子!”
“秦芳,你冷静一点!事情还没弄清楚,你乱叫嚷什么?这是医院,不是你的家!”马行云像喝斥下属一样,喝斥着妻子。
秦芳怯生生地偷看了马行云一眼,松开了抓挠的手,却恨恨地瞪了凌微一眼。
外面的吵闹自然引起了手术里头的注意。
护士长走了出来:“小声点,别吵。”又微蹙着眉头对秦芳说:“你这样对你的女儿就不对了,刚才,是你的女儿给你的儿子输了四的血。你看她的面孔跟抹上白粉似的,这是还没缓过劲来。你们还是先照顾好你们的女儿吧,你们的儿子还没这么快出来呢。”
说着,就要进去。
秦芳一把抓住护士长的手:“大夫、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他到底伤在哪啊……”
“右大腿粉碎性骨折,颅内有大量的淤血。”
“啊!”秦芳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我的天哪,这怎么好呀,腿断了,小原会不会从此成了个跛子呀……小原还没结婚哪,成跛子了有哪个女孩会嫁他呀……。”
“你有完没完?给我住嘴!”马行云的眼里虽然闪过了一丝疼惜,可脸上的表情很冷竣,很严肃:“马原出车祸,跟你有很大的关系!平时把他宠得无法无天,这么大的人了,没有一点正经事干,成天东游西逛的不着家。他要是一个行为有约束力的人,何至于半夜还游荡在外面?我看哪,他活该,应该给他一次血的教训!”
“你……行云,你是小原的爸爸,怎么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来?”对丈夫,秦芳历来很畏惧,她不敢和马行云对着干,就冲凌微而来!“你到底是谁?你跟我家小原是什么关系?我看你就不是个好东西,生就一付狐狸精的模样!一个女孩子家,大半夜的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能干什么好事?你自己不要脸也就算了,还害得我儿子遭这么大的罪!姓凌的,我儿子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你也别想活!”
“越说越不像话了!”马行云回过头,厉声地叫道:“小方,麻烦你把马原的妈妈送回家去!”
站在不远处的司机应声而动。
丈夫的命令不遵守不行,秦芳哭着离开了。一路走,一路哭,一路骂。
凌微惊悚地低着头。
马行云歉意地说:“对不起,凌小姐,请你别跟我妻子计较。她这个人没什么文化,不懂得教育孩子,你看,她把马原教成了什么了,纯是一个混世魔王!”
“马付书记,是我不好,不是因为我,马原不会出车祸的,秦阿姨生气也是情理之中。马原也不是坏人,他很仗义的,只是行为方式有些异类,”凌微抬起头,含泪笑道:“应该说秦阿姨教子有方,我听马原说,他的哥哥很有出息,是个很有名气的电气工程师。”
“凌小姐很善解人意。听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