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缓缓启动,赵诚挂在皮带、垂在腰际的本田车钥匙,和座位铁架发生了碰撞,传出有节奏的“叮—叮”声。
不远处,数道目光凛然而来,见到这把钥匙,所有人的眼神全愣了愣,看不出,这个精神病人似的乘客,居然开着二十几万元的高档车,有钱的傻子啊。
有只包,滑稽地吊在这人胸前,随着车厢晃动着。
邻座有个扮相妖艳、穿着暴露的妙龄女郎悄然起身,走进了软卧包厢。
就在那女郎起身之际,相隔几个座位,背对赵诚的地方,有个农民工模样、头戴草帽的四十好几的中年汉子,眼睛“忽”地抬了抬,精光四射,随即合上双目,用草帽遮住半边脸,“呼呼”地打着呼噜,好像昨晚整晚没睡似地。
几个混混,同时抬起头,注视着妙龄女郎走直的那个包厢,仿佛在等候着什么指令。
不大会儿功夫,妙龄女郎扭着******,从包厢里出来,径直走到赵诚邻座,努了努嘴,赵诚身边的乘客抬起屁股坐到了对面。
妙龄女郎一屁股坐下,故意用大胸挨擦着赵诚的肩:“大兄弟,你这是去哪儿啊?”
“嗯,粤省,惠舟市。”赵诚两眼呆滞地望着窗外,面无表情,只感觉肩膀被什么软绵绵的东西,摩擦得好生难受。
“赚了不少钱吧?”女郎凑上前来,香水入鼻。
“啊啾!”赵诚狠狠地打了个喷嚏,眼睛却没挪地方,嘴巴张了张,机械地回答,“嗯,三百万。”
“嗬。”妙龄女郎两只眼睛都绿了,咬着他耳朵,轻声问道,“包里啥东西啊?”
“嗯,比三百万贵。”赵诚自始至终没有收回视线,他的眼里,没有世界,只有满脑子亲生父母。
女郎迅即站起了身,手指无意似地乱点几下,他们团伙的手语被手下看在了眼里:人傻,钱多,动手!
半个小时后,列车驶出川省省域,前方驶过条千米长隧道后,就进入贵洲境内,隧道往前不远,就是个大站。
火车轰隆隆驶入隧道,其他车厢都自动亮起了灯,这个车厢却仍旧一片黑暗——电源明显被人为切断。
惊讶四起声中,赵诚感觉数道黑影直逼过来。然而,他不会反抗,不会挣扎,更不会呼喊,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哪怕天下漆黑一片,都无法阻挡他心中的念想:我要找到他们,我要找到亲生父母!
“叮……”一声清脆的撞击地面的声音,什么东西掉到地上,随着列车向前的惯性,不偏不倚地滚到了戴草帽入睡的农民工脚下。
没有任何肢体接触的感觉,十几秒钟后应急电源紧急开启时,赵诚的眼睛依旧盯着窗外,但挂在胸前的挎包不见了。
他没有任何发现,只是死死地盯着窗外。
那个穿着暴露的妙龄女郎,笑吟吟地又坐回到了他身边,不断观察着他的反应,就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而那个戴草帽睡觉的农民工,仍旧保持着入睡前的姿势,如同石化般,在满车厢骚动声中,连动都不曾动弹一下。
列车徐徐进站。
妙龄女郎笑嘻嘻地:“嘿,小兄弟,惠舟站到了,你可以下车了。”
“哦哦,到了到了;嗯嗯,下车下车。”赵诚呆滞地收回视线,顺从地裹在人流中下了车。
“喂,小的们,刚才有什么东西掉地上,找找。”妙龄女郎开心地高喊,朝软卧包厢走去。
七手八脚,车厢里好几个人趴到地上找了起来。挨农民工最近的人,率先发现了东西,高高举在手中,邀功般朝软卧跑去。
那是枚金质的小剑挂件。
农民工突然抬起眼,盯了眼被举在手中的挂件,全身情不自禁地震了震。迅速掀掉草帽,站起身,朝软卧包厢而去。
列车轰轰启动。
“蓬!”软卧包厢门被一脚踢开,农民工戴着草帽,慢吞吞地伸出了手。
包厢里,有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子,搂着妖精般的美女,和两个黑衣壮汉,“帮主帮主”地乱叫着,正在庆祝他们丰硕的成果。这段路线,是他们的山头,神马乘警骑警,早就被摆了一个平。
“他玛的你找死?滚!”帮主怒吼。
农民工手向前伸,神定气闲:“拿来!那个学生的包。”
帮主下巴微扬,两个黑衣壮汉矮身而上,他们都是这个团伙顶尖的打手,专门负责为神偷保驾护航,身手都相当不错。没想到手还没搭上农民工的肩,农民工就飞起两腿,后发而先至,“噗噗”正中裤档。
“喔喔喔……”打手不敢闹出太大动静,捂着裤裆,疼得丝丝倒抽着冷气。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帮主也是格斗高手,见农民工在如此狭小空间、如此短的距离,单腿飞出的两脚几乎同时命中目标,他自己根本不可能办到,只能说明农民工接受的是极其专业而精良的训练。
“朋友,路归路桥归桥,你是何方庙里高僧?”帮主显然服了软。
“学生的包,拿来!”农民工微低着头,好像只会这一句。
帮主熟知江湖规矩,当即从角落里找出赵诚的那只包,递到了农民工手中。
“丁……!”包里的东西被倒在桌上,千多块钱、手机、身份证,加上一刚被放进去的那枚金质小剑挂件。
农民工捏起小剑,左右前后翻看,当他看清小剑身上的特殊凹槽时,脸色骤变,反转腕,在帮主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时间里,闪电般扼住了他的咽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