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谱化不是最忌讳的东西吗?”
不管京子心中的小剧场有多么纠结,培训指导还在继续。
莲看了看fiona,fiona却毫不在意地摊手,一副“其实我就是来偷懒”的表情示意莲继续。
所以他清了清嗓子,温醇的声音让人沉迷:“如果你演了十年脸谱化的戏,那你确实最忌讳它,但作为一个新人,你要记住,一个新人最缺乏的不是一个丰满的角色,而是一个让人记住的角色。丰满的角色源于对生活、阅历的体验,能诠释出一个角色不一样的地方,但这正是作为一个新人所缺乏的,过多的关注细节的变化只会让你们顾此失彼,你们只需要捕捉最重要的地方,然后把这个点睛之笔放大即可。”
“京子,我怎么觉得就像你一样。”奏江悄声捅了捅她。
“嗯?什么?”出神的京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奏江白了她一眼:“你的未绪。”把一个特质放大到极致让人通过记住这个特质就能记住这个角色,不正是未绪所表现出来的吗?
我的未绪怎么了……京子莫名其妙,却又不敢让奏江觉得自己仍旧心不在焉,只好缄口。
“既然说到这里,实践指导肯定不可或缺了,不如就来做一次练习吧,敦贺君?”fiona显然对于口头授课模式不安分起来,玩心一起提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建议。
敦贺莲抱胸往玻璃上一靠:“哦?怎么个练习方式?”他老神在在的闲散模样完全让京子看不出此时的敦贺莲是否还在生她的气。京子越发觉得自己没有存在感,从进门到现在,敦贺莲连一次余光都没有给过她。
“我和你各自都想一个词,例如我构思一个角色的身份,你构思一个表现的特质,我们可以做个示范表演,然后让他们分组临场发挥。”
临场发挥?场上的学员们都沸腾了,要知道大多数时候他们所接触的表演和训练还都是照本宣科的演绎,就算是临场发挥也只是在一个限定剧情的基础上做一些台词和表演上的小改动,这种在两个演员大能的面前班门弄斧的行为实在太让人紧张了!
“听起来可行。”莲颔首。
“唔,我想好了。”fiona仰首望了望天花板,半响坚定地一点头:“太复杂的身份也没必要,为了增加互动,就是这个吧!——‘恋人’。所以,敦贺君你想的词是什么呢?”
所有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敦贺莲的身上,他依旧是维持着斜倚玻璃的姿势,半抿的薄唇在京子的注视之下缓缓地、悠悠地,一开,一合——
“——禁——忌。”
她的心脏仿佛停跳了一拍。
这个词。
是她多想了吗,好像遭到了控诉似的。
恋人的,禁忌。
说谎确实是恋人的一大禁忌!
“禁忌的恋人啊……似乎很有趣!”
对、对了,是表现身份的特质,所以这是形容恋人的特点,一定是她多想了。
“说起禁忌的恋人,敦贺君第一时间你会想到什么呢?”
敦贺莲耸耸肩,云淡风轻地:“大概就是像我们这样,永远不能堂堂正正谈恋爱的人吧。哪怕真的有过交往,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最后她可能就成了别人的恋人。”
——!!
“咦——”现场惊讶声一片,敦贺莲说得煞有其事,让大家都怀疑其口中事情的真实性。
fiona的八卦心大起,“所以敦贺君曾经真的有和谁交往过结果被甩了吗?!”
他的眼底染过一层淡如薄雾的阴霾,没有马上回答fiona的问题。这奇怪的静默让原本依然有些喧闹的训练室逐渐安静了下来。
再启口时,溢出唇角的语调都如同浸渍过一段泛黄岁月的沧桑感,抱着胳膊的指节隐隐发白。
“这是一个禁忌。”
训练室静了。
如果之前心脏只是停跳了一拍,现在的京子突然觉得有人拿着一把刀从她心口上割开。
他半垂着首,漆黑的刘海在室灯的照射下反射出暗哑的光泽,好像有炭笔画上的阴影遮蔽了他鼻梁以上的轮廓,只有光洁的下巴,一张冷清的薄唇。
哪怕真的有过交往……有过交往?他和她,应该还在交往啊……这个人,到底是谁……
半侧了脸,让光蔓延上了他的眼,却见他闭上了双目,似在记忆的海洋中翻阅着往昔,情不自禁而略带苦楚的微笑,试图遏制却还是不住颤抖的低沉笑声来得仓皇而琐碎,终于在合上鼻翼的掌心里湮灭。骤然睁开的眼失去了焦距,被掏空灵魂的眼底却透着一丝怀念的不甘,那种如若胸腔被紧勒,被压榨得毫无缝隙的深呼吸,似窒息之人渴求空气的惶惶,顺随那乱了步调的起伏而忐忑不已。
被触及了最不愿触及的地方。
于是挣扎着逃离出灵魂的折磨。
她从未看他这个样子,从未。
屏息凝气的众人谁也不敢惊扰他,fiona觉得,自己犯了个错误。
唇,坚毅的线条优美却有苍白有力。
一丝弧度自嘴角微微弯起,而下一刻,陡然收敛。
他伸手揉了揉额前的发,笑道:“这就是禁忌的恋人。”
鸦雀无声的训练室。
因为爱恋,所以情不自禁,因为被迫分离,所以不堪回顾。
哪怕一个人,哪怕没有过多的语言,也可以演绎禁忌的恋人。
敦贺莲,用演技,这么告诉所有人。
带着不容质疑且无可比拟的自信,傲然卓绝。
此时此刻的京子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