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想什么呢?表情怎么这么沉重?”
“你跟方逸有联系吧?”沈荣华以问代答,“在篱园时,我听鹂语说一个自称是你表哥的人来找你,他走后,你哭了好长时间。那时候,我正派人到处寻找白泷玛,可那天来找你那个表哥并不是白泷玛,而是方逸。听鹂语说,在府里的时候,方逸也来找过你,你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月钱都给他了。”
“姑娘当时给过我五两银子,我也给他了。”
“他还在读书吗?”
初霜点了点头,说:“他前几年中了秀才,去年想去参加秋闱,因没有到府城的路费,就放弃了。他母亲有病,需花钱治疗,他上次来说他不能再读书了。”
沈荣华叹了口气,拿出二百两银票塞给初霜,说:“给方逸。”
“姑娘,这、这也太多,他……”
“你尽管给他,就说这是我赏你的,让他先拿去用,不够再来找我。”沈荣华促狭一笑,低声说:“不是好得来的银子,就要尽快花出去,有舍才会得更多。”
前世,只有方逸能牵制杜昶,沈荣华希望今生也一样。方逸的才华不逊于杜昶,只是人太过正直,不象杜昶那么狡诈阴险又善钻营。是非到头终有报,哪怕需要凭实力对决,沈荣华也不会输,未雨绸缪,方逸就是她积攒的助力之一。
沈荣华想了想,说:“我去问问父亲,看看能不能把方逸引荐到蓝山书院读书。我先去问,有了消息再让你转告他,你先把银子给他送出去。”
“多谢姑娘。”初霜跪下给沈荣华行叩拜大礼。
“快起来。”沈荣华把初霜扶起来,又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喃喃道:“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初霜,你对自己的将来作何打算?有没有想过方逸功成名就会负了你?”
“不会的,他不会。”初霜霎时脸色通红,“姑娘也真是,怎么说这些?”
“你相信他不会有负于你就行。”沈荣华手扶杏花,凝望远方,说:“再过两年才有秋闱之试,你让他安心读书,等他功成名就,我自会玉成你们。”
“多谢姑娘。”初霜又一次跪倒在地,掩面饮泣。
看到初霜哭得高兴且伤心,沈荣华一声长叹,感慨万千。穿过杏林,看到湖溏岸边娇艳怒放的迎春花,她的记忆穿行于前世的苦难之中,不禁泪流满面。
“哎哟,我的姑娘,可找到你了。”小万姨娘摇摇摆摆走来,身后跟着雁鸣,还有几个丫头婆子,看到沈荣华正在哭,忙说:“姑娘还真是哭得伤心。”
沈荣华赶紧擦去泪水,挤出笑容,摇头问:“姨娘找我有事?”
“二老爷听说姑娘在杏林的凉亭里放声大哭,就让婢妾来看看。”小万姨娘拿出二百两银票,递给沈荣华,说:“这是二老爷让婢妾带给姑娘的,还让婢妾告诉姑娘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你一个姑娘家别太较真算计,不值得为银子哭。”
哎哟妈呀!她这爹不只不着调,想法还真是奇葩得可爱。刚才,她听初霜说到伤心处,主仆二人抱头痛哭,不知道被谁传到了沈恺耳朵里。沈恺就以为自己给沈荣华的银子不多,女儿敢怒不敢言,才找个偏僻的地方抱着丫头大哭。这不,为了安慰她,沈恺又让小万姨娘给她送来了二百两银子。
沈荣华当然不会拒绝银子,但她面对沈恺奇特的想法,实在无话可说,她忖度了一会儿,才说:“还是父亲疼我,请姨娘代我谢过父亲。”
这不就是承认自己为银子哭了吗?可她被沈恺的奇葩想法逼到死角,总不能拒绝银子吧!好吧!她承认自己不嫌银子扎手,让沈恺心疼膈应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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