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引导你跟着话题时,像是在念诗一样。
能回去吗?
我连为什么到了这里都糊里糊涂的,孤立地看着我面前的食物,漫长的沉默让我的缺氧状态更严重。
最后我缓缓地深呼吸,极度消极地轻声说:“这是个好问题,恩,好问题。”就算要谈,也不该跟眼前这个家伙谈,我压抑住自己的冲动,不跟着他的说话节奏走。
“看来你不喜欢这个话题,那我们可以谈谈下一个话题。”阿罗满脸真诚的可惜,他笑起来真像是你隔壁家的阴险小哥,亲切而假惺惺。“对于我们你是怎么看的?”
神经病。
我对于控制自己大脑里面的想法已经绝望了,虽然模糊知道阿罗可能无法像是爱德华那样直接听到我的想法,但是我这样几乎无法控制脑部活动也像是在作死。
“你们是另外一种高智能生物,不同于人类。”你们都不是人。我很想含蓄点,告诉眼前的非人类你们很厉害很天才各种完美无人能敌……这种话要说出口也是一种强人所难。
“我们不同于人类,但是我们某种方面来说,也像是人。”阿罗摇摇头,似乎对我的态度有些不赞同,他轻轻地磨蹭着自己的手。
这是一双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细腻精致的手掌。
他缓慢而冷静地十指交缠,按压,又脱离而出,他的手指像是在说话。而他嘴里的话却像是谎言。
“我们拥有与你一样的感情,你热爱着你的家人,我也是如此爱着我的兄弟。克莱尔,我们其实没有任何不同。”阿罗都快把自己感动了地说,“在感情上,我们一样热情,忠贞。”
他的声音高调热情,像个女高音歌唱家。
我傻愣愣地点头,“哦,真好。”接着再塞一口面包,有点干,该泡汤吃,我突然有点想念白米饭与我的工艺筷子。
还想念艾思梅特意为我做的中国菜。
其实我完全不懂阿罗坐在餐桌前跟我聊这些有什么意义,至少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醒过来没看到凯厄斯总算是松一口气,可是接着就被人拎到这里来吃东西,而且轮到阿罗笑容可掬地跑来跟我讨论,人与非人类的种族类似问题,我表示压力有点大。
“我的弟弟,凯厄斯。”他停顿了两次,不知道是在强调那句弟弟,还是在强调凯厄斯这个名字,接着阿罗声含笑意地说,“他将你看做自己人,我感到由衷的高兴。我已经太多年没有见到他因为愤怒与仇恨外的感情,而燃起自己关于爱方面的火焰。”
我对于他口中的太多年实在是没有好奇心,至于爱的火焰什么的,我当做口误。
“他不让我吓到你,甚至害怕任何人来伤害你。因为你看起来,也许你不懂,在我们这种人看来,几乎所有人类都是脆弱的。你们随时都可能因为某些不可思议的小事故而逝去,像是晨雾里的花瓣,连阳光的重量都可以压垮。”阿罗的表情很神奇地沉默下来,像是大理石雕塑纹丝不动。黑色的头发衬托出他美丽的五官,在这种场景下像是一幅严肃的油画肖像。
我总觉得气氛哪里都不对劲,但是这种不对劲就是说不出来。
“甚至他看到你,都开始畏手畏脚,这种转变简直是不可思议。”阿罗的手指又开始沉默地动起来,他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没有表情地自言自语起来。“虽然这么做有风险,但是什么都不做的话怎么知道结果是什么呢?平庸与懦弱的想法,可从不该属于野心勃勃的凯厄斯的,他心底关于感情的烈焰是如此旺盛。”
我彻头彻尾变成了主角旁边一张石桌,头上平顶式的天花板与古老的石块组成的墙壁,在摇摇欲坠的油灯下面,形成了无边无际的宽阔空间,让我产生了这个世界就剩下我,跟眼前这个家伙的存在的错觉。
阿罗的表情又变了,真不知道他的表演老师是谁,脸部动作那么丰富。他捂手灿烂地笑起来,眼神清澈无比,他跟我谈话的语气就如你是他的生死之交。
“克莱尔,这些东西合你胃口吗?”
我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因为他不仅问过一遍了,但是我不太了解他们非人类的大脑构造。
只能语气平平地回答,“很合胃口,谢谢招待。”这反应比起阿罗的从容华丽来,就是被曝晒过后的干萝卜,干瘪得很。
天知道我嘴里啃的是什么玩意,我完全吃不出味道。
“那就好,你以后偶尔会怀念这种味道,克莱尔。”阿罗欣慰地微笑,他看着我的表情慈祥到可怕。
真的……很可怕。我手指一颤抖,却不知道在颤抖什么,很奇怪地看着自己的手,在灯光下苍白得刺目。
“也许我心爱的弟弟会很感谢我,因为我让他的小天使摆脱了随时夭折的命运。”阿罗慢慢站起身,他黑色的法袍从褶皱重回光滑,恬淡的清辉倾斜在他黑色的衣袖上。他的眼睛有些朦胧,似乎与灯火融合成一体,变成一种浓郁的红色。
我手指的颤抖还没停止,额头上已经自己微微泛着冷汗,我还觉得奇怪,这种剧烈的反应到底怎么了。
“凯厄斯在哪里?”我莫名其妙地问起他来,可能是来到沃尔泰拉那一秒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