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武道:“自古皇位之争无父子,他若不曾让四皇子反手一刀,而是实在相助,圣人倒是容易去做太上皇的。那椅子旁人坐着的时候拼死去夺,从不想败了会如何,一群兄弟中唯有一位可胜出,余者皆败;夺了椅子后日日恐旁人来夺,偏这个旁人多半是兄弟儿子。圣人的日子过得委实不安生。”
二人遂丢开此事,往外头院中斗了几下,身形兵刃俱腾挪不开,漫说骑马了。便使小道士向莫瑜打了个招呼,扬鞭往郊外去了。
他两个好久不曾交手,倒是旗鼓相当的。二马相错之时,彭润低声道:“有件事方才不曾说与你,这会子该说了。不然你上折子时怕是要露陷了。”
姜武忙问何事。
彭润轻笑道:“给你并司徒塬看的那金印兵符俱是贾赦伪造的。”
姜武好悬一个趔趄栽下马来,半晌,低吼:“你说什么?”
彭润仍然面无波澜道:“我是水匪。”
姜武呆了半日,傻子一般问:“你说什么?方才风大,我仿佛不曾听清楚。”
“我是水匪。”
半晌,姜武忽然问:“方才做什么哄我?”
彭润道:“方才要一并哄着忠诚王爷,须得有你在旁做个佐证,他必能笃定我是圣人密营将领。”
姜武瞥了她一眼。
彭润乃抖了抖辔头,扬鞭指了前头一处开阔去处,“寻块石头,坐下说。”
姜武心内早翻江倒海一般,默默随着她寻了两块大石头坐着。
彭润乃将贾赦当年初次来江南那会子便忧心新君登位恐容不得他们、特与李三交好;后来见这些皇子一个个靠不住,通匪愈多;彭润让唐贵人暗使手段离了特种营,无聊的紧,贾赦荐了她南下;前头几回官兵与他们交手是何等情形,贾赦与齐周父子如何猜测从头至尾俱说了一回。
末了她道:“我瞧见那假金印兵符并齐全文书便明白了,这些水匪总有一日能悄悄化作朝廷官兵的。”此时彭润以为全军化作官兵少说得数年以后,不曾想,她们当水匪的日子不多了。
半晌,姜武道:“你们何不拉了司徒老五入伙?”
彭润哼道:“他一个王爷,如何肯轻易归降水匪?眼下不是时候,待我军正名成了朝廷官兵却再拉他入伙不迟。”
姜武苦笑道:“这个入伙乃是结党罢,贾恩候终于还是反了。”
彭润道:“竟也不算。总归日后皇帝依然姓司徒,我瞧贾赦之意为诸王分政,莫使一君独大。”
姜武思忖了会子:“忠诚王爷想来乐间其成。”
彭润瞥了他一眼:“你呢?”
姜武苦笑道:“造反大事,且容我想几日。”
彭润颔首:“你且慢慢想着。”又道,“我不擅编谎,给圣人的密折如何上,你且琢磨着罢。”
姜武哼道:“我又如何会了,恩侯最擅此道,偏其人不再此处。”乃扬鞭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假作真时真亦假,额,有些剧透型的评论,金子就当没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