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天人漫不经心的扫了四人一个,丝毫未放在心上:“狂乱的贵公子吗?看来除了已经死去的清水月姬,那天的小鬼倒是都到齐了。”
坂田银时瞳孔一缩,清水月姬这个名字,吉田裟罗等人怕坂田银时难过已经许久未提了。这个天人,这个罪魁祸首竟然敢这般大大咧咧的提出来,坂田银时猩红色的眸子眯了眯:“你还真敢说,银桑要把你的脑袋看下来献给老师和月姬做祭品。”
“哼。”高杉晋助冷哼一声,“滚开,我一定要亲手杀了这个天人。”
······
最后的最后,坂田银时一刀砍下了那个天人的脑袋,高杉晋助一刀刺穿了那个天人的心脏。正如同他们所说的那样“砍下脑袋”和“亲手杀了”,只是四人的情况也并不好,都受了不轻的伤。高杉晋助的左眼还在不断的淌血,坂田银时正面承受了天人砍下腹部的那一刀,白色的和服被染红了一大块,吉田裟罗背部被砍了一刀,相比之下反倒是桂小太郎受伤最轻。
只是四人的表情都不大好,压抑低沉,眼底翻腾着的情绪复杂难辨。
“呵——背弃了你们的从来都是你们所保护的幕府。吉田松阳从一开始就不是我们天人主张抓捕的,而是幕府请求我们去抓的,为的是让攘夷志士站上战场。是为了削弱攘夷志士的势力排除对幕府政权的干扰,更重要的是为了和我们天人谈判时有更多的筹码。你们的攘夷就像是一场笑话。真真可笑。”
那个天人临死之前所暴露出来的真相如此的不堪,如此的让他们难受。那无数的牺牲,不过是如今幕府当权者手中的筹码,为了利益安抚众人,留着吉田松阳,资助军饷。一旦一切尘埃落地,毫不犹豫的对那些戎马一生的攘夷志士痛下杀手。我们就是在保护着这样的国家吗?
“回去吧,这里离军营不远,你们的伤势都需要尽快处理。”吉田裟罗开口说道,打破了这一片沉寂,她的声音因为伤势的疼痛而显得有些压抑,她搭着高杉晋助伸出的手,站起身。四人互相搀扶着走回军营。
军营适才也刚击退敌人的进攻,伤员不少,医疗部内也是忙得人仰马翻。桂小太郎伤势不重,自告奋勇拉着坂田银时到一旁包扎去了。吉田裟罗按着高杉晋助坐下,拿来药材和绑带就要为高杉晋助处理伤势,却被高杉晋助按住了手:“裟罗,你先处理自己的伤势吧。”
吉田裟罗蹙了蹙眉头,固执的看着高杉晋助:“我先为你处理伤势。晋助,你知不知道,你的伤势再拖下去另一只眼睛也可能保不住。”她看着他,眼神澄澈而坚持。高杉晋助眼角瞥见吉田裟罗背后不断晕开的血迹,叹了口气,妥协了。吉田裟罗坚持的事情是不会轻易罢休的。他懂。
鬼兵队的情况现今已经是很艰难了,很多药材都有所欠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吉田裟罗费劲全力也只是保住了高杉晋助的右眼,左眼已是彻底废了。吉田裟罗伸手抚上高杉晋助被绷带包扎着的左眼,垂下眸子,沉默不语。片刻后起身,她背对着高杉晋助:“我······回房包扎伤口了。”而后便快步走开。
高杉晋助看着吉田裟罗的背影,伸手抚上左眼,他知道吉田裟罗不希望自己的难过自责让他看见,继而让他难过。可他是真的不在意,用一只左眼换那个天人的一条命很划算。只是······想起吉田裟罗眸子里压抑的悲伤,高杉晋助最终还是追着吉田裟罗而去。他从来不舍得让她难过。
回到屋内,吉田裟罗便靠着门扉滑坐在地,滚烫的泪珠滴落在掌心的纹路上。她向来自负医术,多少彷徨在鬼门关的人她都能拉回来,而今却救不了高杉晋助的一只左眼。若是缺了药材,那样的伤势她本是能救的,可却只能这般眼睁睁的看着,只能保留下高杉晋助的另一只眼。吉田裟罗用力的攥紧手中的衣服,她不恨幕府,她恨的只是现今幕府的当权人,那个导演了这一切悲剧的狼心狗肺的人。
“裟罗,不要恨。”吉田松阳的那句话仿佛在耳边响起,吉田裟罗甚至能想象出说着这句话时他脸上一如既往温暖和煦的笑容。
吉田裟罗闭上眼,缓缓松开紧握的手掌,不断的对自己说着,要记得父亲的遗言,不能恨。良久,吉田裟罗再睁开眸子之时,那些复杂阴暗的情绪尽数掩去。她忍着伤口的疼痛,挪到桌边坐下,拿出备用的剪刀准备将后背之上与凝固的血液一起黏在伤口上的衣物想办法剪下来,高杉晋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裟罗,你在吗?”
“你怎么会来?”吉田裟罗柔和的微笑着,语调平缓,丝毫不见异样。高杉晋助不语,盯着吉田裟罗墨色的眸子看了一会儿后,眼中划过几分笑意:“我来帮你处理伤口,怎么你一个人可以?”
吉田裟罗鼓了鼓腮帮,嗔怪的望了高杉晋助一眼,背过身子。那不是废话吗?要是处理的来,她刚刚就不用对着剪刀纠结这么久了。不过说起来,如今鬼兵队之中除了她没有女子,除了未婚夫高杉晋助还真没谁适合帮她处理伤势来着。
饶是高杉晋助动作轻柔,可粘着深深伤口的衣物在除下之时,却还是让吉田裟罗忍不住抽了口气,这大概是她这么久以来伤得最重的一次了,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高杉晋助总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