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那子补充道:
“橘君,不要以为我们离开了你就活不下去了。”
这时,木下舞低着头,一边把玩自己的指尖,一边忸忸怩怩地轻声道:
“唔……话也不是这么说……”
总司:“……”
佐那子:“……”
二人同时露出无语表情,侧过螓首,朝木下舞投去“呃,你不是吧?”的眼神。
在这两股尖锐视线的集火下,木下舞顿时臊得满面通红。
为了挽回脸面,她忙不迭地快声道:
“没没没、没错!青登,不要以为我们离开了你就活不下去了!还有,不要突然抱过来!很、很吓人的!”
青登一边揉着仍在发疼的后背,一边缓缓地重新坐起身。
望着凶巴巴却也恢复活力的三女,他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嘴角也跟着放松。
须臾,一抹欣慰的笑意挂上他的颊。
就这样,他笑嘻嘻地尽情享受这段闹腾可是又令人感到无比放松的时光。
……
……
就在三女一致“声讨”青登的这个时候——
试卫馆,近藤勇的房间——
近藤勇盘膝坐在窗边,仰望窗外的夜空……更正。若说“他正望着夜空”,似乎不大恰当。
精准点来讲,他既像是在仰望夜空,又像是在呆呆地看着前方的一件什么东西,亦或者是他什么也没有看。
他的全副心神都沉浸在如洪流般的思绪当中。
少顷,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道:
“京都……吗……”
……
……
文久三年(1863),1月3日——
浅草——以浅草寺为中心的繁华地带。
灯红酒绿的吉原,就坐落在浅草寺后方的千束村。
此外,被誉为江户三座……即江户最有名、最有实力的三个歌舞伎剧场:“市村座”、“中村座”、“森田座”,也全都位于浅草的猿若町。
既有“桃色主题乐园”,又有“戏剧主题乐园”,在这得天独厚的区位优势的加持下,浅草被江户人称为“欢乐之地”,乃地位无可动摇的“日本第一闹街”。
纵使是在参觐交代制度被大改,出入江户的人流量锐减的当下,浅草也依旧热闹至极。
即使在平日里,浅草的繁荣度都是那么地耀眼、令人侧目,那就更别提今日了。
今天乃镇抚军正式展开征兵的日子,征兵地点就设在浅草。
关于如何形容浅草今日的人流量……光用“人头攒动”、“水泄不通”等成语来形容,都显得太过失实而不当。
“乖乖……这个人数也太夸张了吧……”
总司以掌作檐,搭在眉骨上,奋力地踮起脚尖,眺望前方的人流。
入冬以来,阳光普照的日子相当少见。
在冬季特有的灰云之下,浅草的街道上覆盖着一层纷乱的杂色。
黑色、肉色、红色、绿色、青色……什么颜色都有。
这些“色彩”的真身,正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男女老少皆有,既能见到腰佩宝刀、衣着光鲜的上级武士,也能找到衣衫破旧、面黄肌瘦的平民。
打个形象却又很不雅的比喻……此时的浅草街道,像极了一条条飘满杂物的水沟。
“水流”缓缓地往前流淌。
浮在水面上的“杂物”……即人群慢吞吞地顺流而动。
如此恐怖的人流量,令总司不禁暗自咋舌。
“这些人都是过来报名参加镇抚军的吗?”
抱着双臂、跟总司并肩同行的土方岁三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了,有相当一部分人明显就是过来凑热闹的。”
以近藤勇、总司为首的试卫馆众人,今日都来凑热闹了。
他们都想来见识一下“镇抚军征兵现场”会有多么地熙攘,并见识一下青登将采用什么样的方式来选拔队士。
同样在今日赶过来凑热闹的人,还有千叶兄妹及千事屋的老少二人组。
三拨人马虽不在同一个地点,但却朝着相同的方向前进。
在这种你拥我挤的环境下,莫说是跑动了,就连走动都极其费劲。
人群的移动方式不是走,而是挤——每当前方出现一点空位,就立即挤过去。
一月本是江户南番所放假的月份。
但因人手严重不足,南番所“三回”的与力、同心们都被临时拉过来加班了。
官府调集了奉行所“三回”、自身番等大量警力,才总算是维护住浅草的治安。
多亏如此,浅草上下虽噪杂得一塌糊涂,但大体还算安定,并未出现踩踏等恶性事件。
就这样,经过反复不停的你推我挤,总司等人终于是抵达他们的目的地——浅草寺前方的空地。
只见宽敞的空地中央立着一座临时搭建起来的简易高台。
这里就是京畿镇抚军的征兵会场。
当靠近会场时,人群分流成了两部分。
报名参军的人,到高台的东面。
过来看热闹的人,则移步至高台的西面和南面。
高台的北侧放空,不允许闲杂人等靠近——等一会儿,青登就会自这个方向过来。
为防止外人靠近,数十名全副武装的火付盗贼改队士以肩头相接的方式,拼组成一道严密的人墙,将人群隔绝在外,在高台和人群之间制作出了一条生人忽近的“真空地带”。
负责带领这队人马的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