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之,水溢出来了,”轩辕煜坐在矮桌边,搁下手里的书卷,轻轻敲了敲桌面。
严之顿时一惊,顿时搁下水壶,也未去取帕子,而是连忙用衣袖擦拭桌面上的水渍,慌乱的模样落在轩辕煜的眼里,引来一阵轻叹。
“此事你担忧也无用,若是放不下心,不如去刑部大牢外候着,此事他必不会拖下去,今夜因会审讯的,”轩辕煜抬手微微一挥,道:“去吧。”
“皇上...”严之慌忙跪下身子,声音颤抖道:“睿王殿下本就因此大怒,若是见到奴才反而火上浇油又该如何...”
“呵,”轩辕煜低笑一声道:“严之,按他的行事作风,此事一出,必会先派人先灭了口,之后随便推出个替罪羔羊都能平息此事,既然没有出手,还任凭萧离将人带了回来,就代表燕喜还有活命的转机。”
“可是...”严之想起之前轩辕宸在清心殿外的可怕脸色,心里就没个底,那般模样分明就是恨不得亲自动手杀人了。
轩辕煜见他还是慌乱害怕的模样,便正色的同时语气了冷淡了几分:“燕喜犯的本就大不敬的死罪,他不动手,无非是给朕留了几分薄面,最大的缘故只怕与笙歌有关,如今燕喜是否能留下一命,只能看她自己是否珍惜这个机会,你若是不想她再犯浑,就去天牢外候着!”
轩辕煜的周身渐渐泛起寒意严之哪会察觉不到,这件事怎么说都是燕喜的错,若非皇上与笙歌的缘故,他这妹子不知死了多少回,如今因为心中太过惶恐,竟然没有理清这其中的微妙之处,方才轩辕煜的一席话显然点醒了他,于是他躬身磕了几个头:“奴才谢皇上恩泽!”
话音落下,轩辕煜示意他离去,他才顿时爬起身来,弓着身子退出了屋子,关上房门之后,便是连滚带爬的往刑部天牢的方向跑了过去。
此刻夜已经深了,天牢之外的守卫自然不会放他进去,严之一时有些七上八下,但随着脑海之中回响起轩辕煜的话,他便也自己安慰自己,耐心的等待起来,只是越等那颗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心绪又开始忍不住慌乱,索性未过几个时辰,睿王果然如皇帝所说出现在刑部天牢外。
“随本王进去吧,”轩辕宸斜睨了一眼严之,见他诚惶诚恐又要过来磕头的模样顿时开口拦住了对方的动作,紧接着绕过严之径直朝着天牢内而去。
严之察觉到睿王脸色明显的不耐,顿时收敛了情绪,低着头跟上前去,天牢之内里阴冷昏暗,但牢房之内空置了许多,毕竟被关入这里的,多半很难活太久。
二人行至顶端的审问室,轩辕宸坐在桌案前,也不急着让狱卒带人,而是冷眼瞧着严之,过了一会儿,才幽幽开口道:“你既是内务总管,总归不同于其他宫人,这记录供词之事,想必对你来说不难吧?”
严之起先还没反应,待他回味过来,顿时了解到了对方的用意,他连连点头称是,慌忙坐在另一侧的矮桌旁,待狱卒备好了笔墨之后,轩辕宸才命人将燕喜带过来。
随着镣铐的声响渐渐临近,严之差一点就要坐不住身子上前查看,但他还是忍住了,只是身子向前倾着,目光紧紧盯着审讯室的大门方向。
直到燕喜被压到轩辕宸跟前,严之才默默松了口气,此时燕喜看上去精神极其颓然,但身上没见什么伤痕,看来是没有受到什么刑罚,只是之前伤重的身子未愈,这会儿几乎是被两名狱卒架着才有力气走到这里,严之又哪会不心疼?
燕喜不等轩辕宸发话,随着狱卒松手离开,便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但从进来起就已经看到了严之。
也因此,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复杂,一眼之后便不敢再去看他。
“在本王来之前,便有人传话给本王,说那老婆子已经全然招认了,只可惜架不住那几十板子,已经没了气息,”睿王微微歪着头,手指轻轻叩在桌案上,发出低沉的响声,他的语气平淡,像是与人闲聊一般。
严之紧紧盯着燕喜,生怕她再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举动,本想着那眼神给予提醒,岂料对方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自低着头,默不作声。
“你既然是这件事的主谋,应该知道自己所犯的,可是欺君的死罪了吧?”轩辕宸的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半分喜怒,严之心里一点点安了心,只是目光从始至终都是凝固在燕喜身上,没有移动分毫。
“她既然都招了,我也没什么否认的,没错,都是我做的,我也知道这是杀头的罪,其他的,我没什么要说的了,”若说起自己最对不起的人那便只有严之,所以燕喜此时知晓自己已经命不久矣,纵使不舍,但更多的却是愧疚,她不愿多说,也无法面对严之,所以她一口认罪,连尊称与卑称都懒得再说,一心求死的样子使得严之心焦不已。
轩辕宸的脸色依旧平然如斯,燕喜的声音落下后,他扫了一眼身侧不远处的严之,轻声提醒道:“严总管,刚才那些,都记下了吗?”
轩辕宸的提醒,令一心放在燕喜身上的严之顿时回神,他连忙提笔斩墨,只是笔尖即将卷宗上时,他却突然顿住了动作。
若是将方才那些话记录在卷宗上,这死罪便是已经定下了,睿王这到底是何意?
“贱婢燕喜,因昔日淑妃与之皆为宫女,却一朝得宠,遂心生嫉恨,又因诸多错处被逐出宫,由此怨心大起,四处编造谣言,犯下此等大不敬之罪,但皇上仁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