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妃死后,容墨也处置了,这一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一段时日了。
而这段时日里,容檀几乎忙于朝政,快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虽然昏迷时是朝政疏忽,而导致容国上下混乱。
可恒远总觉得皇上比起人,更像个傀儡。
没有灵魂的傀儡。
当然,这话他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当着容檀的面说。
这日,容檀突然莫名问起了焱国的事。
恒远一开始不明白,最终心下有一点明白了,早前焱国那边便传来了关于贵妃的消息,也不知真假。
“皇上是否在意苏贵妃逃离容国后,去了焱国的传闻?”恒远试探地问道,其实他还没说贵妃要做焱国皇帝的妃子的传闻,就是怕惹怒皇上。
容檀看奏章的手顿了顿,听不到情绪的说,“朕想听的不是这个。”
这不是传闻,而是事实,苏初欢带着容颜逃离皇宫,从旸山逃离去了焱国,焱国皇帝为她空出了一座府邸,让她和容颜在焱国安然无恙地生活着。
若非如此,他不会这么淡然地不派人去找她。
因为焱国皇帝与她有过一段交易,她曾帮过焱国达成了和容国的盟约,所以对她好是常理之中。
只是好到要娶一个有夫之妇,还有孩子的女人做妃子,那便不在常理了。
不管那个焱国皇帝是谁,不管他是不是真心对她好,容檀都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嫁给他,但是他有什么资格阻止?
所以在凌妃死后,容檀哪里都没去,谁都没见,只是将自己关在养心殿处理政务。
他能逼着自己一日不去想,但日复一日,直到今日,他还是问出口了。
“是,皇上。”恒远仿佛知道他想问什么,低声道,“从焱国传来消息,说是焱国皇帝三日后便要娶苏贵妃,焱国举国上下欢庆三日。”
听罢,容檀面无表情,若是他没有做那些对不起欢儿的事,他现在就应该不在容国,而是直接去将她从焱国强行带回来,凭一个焱国皇帝也配娶她的女人?
可是现在他只能自己痛苦挣扎在这养心殿里,想着,他拿什么强行带她回来,他有什么脸面再出现在她面前,摧毁她想要的平静生活?
容檀,第一次退却了。
这时,恒远不由献计道,“皇上既然如此在意,那苏贵妃怎么说还是皇上的女人,他一个焱国小皇帝敢娶皇上的女子,本就是挑衅皇上龙威之事,完全可以不必在意盟约之事,直接去焱国将人带回来。”
总好过这样一日日在意却又隐忍,恒远都不知道皇上在顾忌,隐忍些什么,一个想要的女人而已,抢过来便是!
现在的容国,谁敢说个不字?
何况原本就是他们占着理字,皇上才昏迷不醒,好个焱国皇帝,竟然敢目中无人的娶容国贵妃,简直不把皇上放在眼底。
听罢,容檀只是沉得不能再沉地问,“如果……朕做了对不起苏贵妃的事,还能理直气壮去带人回来?”
恒远愣了愣,随即轻声道,“皇上是容国的一国之君,哪怕对苏贵妃做了天大的坏事,那都不是事,她苏贵妃一日是皇上的女人,一生便是皇上的女人,敢再嫁那便是不忠!”
皇权哪是一个女子比得上的,恒远哪里知道他们感情如此之深,竟然能够让皇上顾忌到这样的地步,深怕苏贵妃不原谅皇上?
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容檀嘲讽地咀嚼着这两个字,“不忠?”
恐怕不忠的那个人是他罢,明明爱的人是她,却和另一个女人发生了关系,还生下了容墨。
他最终揉着眉,轻叹了句,“不忠的那个人是朕。”
恒远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一样,随即想到了凌妃,这皇上三妻四妾,有什么问题吗?
他现在怎么越来越不明白皇上的心思……
“皇上你该不会指的是凌妃和小皇子吧?”见他默认,恒远讶异地不能理解,“皇上比起历代先皇可谓宠幸的女子少到不正常了,只有苏贵妃和凌妃两个妃嫔受宠,到如今才有两个皇嗣,大臣们早有意见,皇上是容国的一国之君,让皇室开枝散叶也是皇上的责任,皇上应当多宠幸妃嫔才是,这怎么就成了对苏贵妃的不忠了?”
按照这样下去,苏贵妃自己只生了个女儿,是想皇上,想容国绝后?
容檀知道他不能理解,却只神色冷淡说了句,“焱国皇帝已经为了她,遣散了后宫之中所有的妃嫔。”
“这……”恒远无话反驳,这焱国皇帝好歹之前也有过不少女儿,但为了一个女子遣散后宫,苏贵妃这魅力真有这么大?
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容檀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她是朕这辈子唯一爱的女人。”
话音刚落,恒远震了震,不过在他印象中皇帝也有真爱不奇怪,奇怪的是,还没有哪个皇帝为了真爱的女人,而不去宠幸后宫。
半响,恒远才轻声疑惑道,“那皇上便应当去焱国,不去怎么知道苏贵妃是心甘情愿嫁给焱国皇帝,不愿意跟皇上回来呢?”
容檀即使不去,也知道苏初欢不会原谅他的,更不会跟他回来,没有人能够强迫得了她,她既然选择心甘情愿嫁给焱国皇帝,肯定是已经想得透彻了。
可是即便知道去了结果是什么,他也在容国一日呆不下去,所以,容檀低垂着深幽的冷眸,邪冷道,“去准备明日的马车,前往焱国。”
“是,遵旨。”恒远仿佛已经料到他一定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