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初欢醒来的时候,身旁的容邪早已不见身影了,若是之前她或许会疑惑,他为何明明答应了自己留下,让她解开情蛊后第一眼看到他,现在却独自离开。
而现在,她只会感谢他的默默离开。
苏初欢扶着疼痛的额头,缓缓下了床榻,目光却似历经了沧桑般那样沉痛,一边愧疚着不能坚守与容邪的一年之约,一边却又痛苦着原来历经沧桑,她心里依旧爱着那个男人。
唯一让她庆幸的是战儿还未死,他们之间,或许还有挽回的可能。
苏初欢望着外边的时辰,现在已经入夜,明日一早便是出兵之日了。
只剩一个晚上的时间,可是她哪里也没去。
只是静静坐在那里,想着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想到容檀与凌妃之间所发生的事,她心里始终像插着一根刺一样不舒服。
特别是容墨的存在,更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疼爱过别的女人的铁证。
苏初欢努力让自己忘掉这件事,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她再怎么介意都不可能改变了,而战儿还可以救回来。
到时候他们一家四口相聚,她想……她可以忘怀那根刺,只要战儿回到她身边!
只是她不知道,她从今往后该怎么面对容邪。
与他的一年之约快到了,但是她却无法再说出一年之前的话,因为他说的没错,她还是爱着容檀。
他们之间的感情,只是因为情蛊的作祟。
苏初欢知道这很残忍,但这便是事实。
容邪的默默离开,便是他已经知道了她的答案,但是她还是欠他一个当面的道歉。
……
天色已亮,苏初欢便起身离开了兰心阁。
身后跟随着一众宫女,而她去往的方向便是养心殿。
容檀亲征的时辰是午时,此刻他应当还在养心殿,她原本没打算随行出征,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而此刻,她改变注意了。
她要亲眼看着战儿平安无事归来,她根本在皇宫里等不下去,一刻都等不下去。
养心殿门口,苏初欢远远便看到了他穿戴金云龙纹甲胄,四周饰鋄金云龙纹,袖口月白缎绣金龙,俨然是准备出征的岿然之姿,即使没有开口说半句话,也透着与生俱来极强的压迫感。
她便站在那里目光微动地看了他半响,见他准备离去,才走了上前。
正好阻挡在他离开的路上,苏初欢从未有过的霸道姿态,横在了他面前与他四目相对,却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
见状,容檀讳莫如深地凝着这个横加阻拦的女人,倒没有生气,他怎么舍得生她的气,只是她来干什么?
明明已经说好了这次出征她不会参与,一来是怕她受伤,二来她在皇宫里,他才能安心出征。
“你来做什么?”容檀神色复杂地低沉问了句。
“我要随行出征。”苏初欢态度很是坚定,目光冰冷无温地凝着他,是,她是还爱他,但依旧不能抵消之前他的所作所为。
“你以为朕会让你去?”容檀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想跟着去,或许是因为昨日和容邪说了什么,否则她怎么会见完容邪便突然改变心意。
“我要亲眼看着战儿被救,在皇宫我一日都等不下去,你即使不答应,我会自己另想办法。”说罢,苏初欢没有求他,转身便离去。
可是她才走一步,便被容檀从身后拉住了手腕,低沉得不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是不是担心容邪的安危?”
“我说了,我是为了战儿。”苏初欢冷冷地道,一点好脸色都没给他。
听罢,容檀最终妥协地松开了手,眯起黑沉的眸,“好,朕就当你是为了战儿,不过你只能跟着朕的身边,你做得到?”
苏初欢感觉到手上的失温,缓缓转过身,盯着他眼底的深邃,“如果一个人的心不在你身上,你这么做也无济于事。”
话音刚落,容檀俊颜闪过一丝狼狈,心底更是沉痛得难受,但却幽暗地直勾勾盯着她,她是说她现在爱的是容邪,他怎么做这些小动作都没有用,挽回不了她。
她的话让他心底唯一的希望砰地碎了,即使救回战儿,她也一点机会都不肯给他,不肯原谅他。
最终,容檀居高临下走过去,霸道地拉起了她的手腕,强硬带着她一路离开了皇宫,沉如烙铁的声音刻印在她心上一样,一字一句,“即使这样,朕也要你在朕的身边!”
被强硬拉到他身边的苏初欢,这次没有挣脱开他的手,只是瞥过他握着自己的手,节骨都发白了,看样子在忍耐着怒意。
她还以为他会对她动怒,看样子他的忍耐力倒是强了不少。
身后的恒远连忙带着一众人跟了上去,直到走到皇宫城门,城门大开着,他走上前对着容檀禀告道,“皇上,睿亲王、陈将已经准备就绪,皇上该上马了。”
听罢,容檀眸光深沉地瞥过身旁的女子,她不太会骑马他是知道的,而且一众男子上战场不是儿戏,带着一个女人无论如何都是累赘,但他既然允了她,自然会做到。
容檀在骑上马后,将她强行拉上了马,牢牢霸道地禁锢在怀里,目光瞥过不远处望过来的容邪,便将她抱得更紧,神色冷峻。
而冷峻的外表下,心里却无比空虚,即使她现在肯为战儿配合待在他身旁,他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她说的对,如果一个人的心不在你身上,你这么做也无济于事。
容檀心底都在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