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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大多数人都过得很难。
岭南王城中虽说不曾受到多少外界的战事影响,可绝大多数人还是想着居安思危,对于这个往年被无比期待的年节也只是打发着过了,连同徐家都是过得相对平淡的一年。
刚过年初五,桑枝夏就开始出门巡视各处的铺子,时不时还要抽空去农场和茶山上转一圈。
之前费劲心思专门开辟出的花田也抽出了喜人的嫩枝,桑枝夏要去的地方又多一个,转眼就更忙了。
只是这次桑枝夏的身后多了个小尾巴,南微微。
万丈雄心尘埃起,脚踏实地逐步学才是正经王道。
南微微跟家里人商量过后,没贸贸然就去插手南家原本的买卖,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跟着桑枝夏多学点儿本事上,光明正大地跟着桑枝夏偷师。
南微微起初的确是什么都不懂,可不愧是南家的后人,跟着大致看了一段时日,接手过南家的一家当铺,打点起来也出人意料的没多手忙脚乱。
多了南微微这么个小尾巴,带给桑枝夏的便利之处就更多了。
桑枝夏看着南微微给自己的单子,顿了下失笑道:“微微,南家帮我的已经够多了,这……”
“嘿呀,夏夏姐你说这个做什么呢?”
南微微灌了一口茶把嘴里的点心咽下去,乐呵呵地说:“又不是不跟你要钱,只是顺手帮你从别处带些东西罢了,这算什么事儿?”
“这么点小事儿,姐姐都要跟我见外么?”
桑枝夏无奈道:“不是跟你见外,只是现在情况不同。”
“京都那边跟岭南打得火热,粮食和药材两边都缺,南家的商队从跟京都近的地方收购了再运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万一被人察觉,岂不是……”
“察觉不了。”
南微微嘲道:“再说,就算是察觉了,也不会怎样。”
南微微逐步插手家里的买卖,此时说起来气定神闲的:“夏夏姐,我虽然没去过京都,可道听途说的不少,经了底下管事的嘴也听说了许多,京都跟王城可不一样。”
桑枝夏玩味挑眉。
南微微讥诮道:“京都是天子所居的皇城,金银遍地米粮横淌。”
“哪儿缺了吃的短了药用,京都的皇家王公贵族们也不会少,多的是陈年积压起来的货,只要咱们把该给的银子给了,多出来该打点的人都打点到位了,有的是人给商队大开门户。”
而且卖东西的人,以及帮着遮掩的人,会比买家更加上心。
只要银子到位,那就没有推不动的磨。
桑枝夏先是在西北,后是岭南王城,虽说接触过的官员不少,但大多数都是心中自有一杆秤,骨子里也算得上正派的。
南微微说的这种见钱眼开的,桑枝夏目前还当真是少几分打交道的经验。
南微微见桑枝夏讶然不语,好笑道:“夏夏姐,京都的气数眼看着是真的要尽了。”
“你知道这一批粮都是从哪儿买出来的吗?”
桑枝夏眉梢微挑:“哪儿?”
“朝廷的粮仓。”
桑枝夏:“……”
桑枝夏知道南微微胆儿大,但也属实没想到能大到这种份儿上。
直接反手去掏皇帝的粮仓,这……
这操作未免也太出其不意了?
南微微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慢悠悠地说:“南家在京都有铺设多年的门道,稍微一打听,再走动一下,上下关节全都打通,永顺帝的粮仓就朝着咱们打开了门。”
“而且粮食的价格比外头的还要低三成,数量极多,任我们运,只要是粮仓里有的,咱们拿得出银子,想要多少就能拿多少。”
桑枝夏天南海北到处买过粮食和药材,但也从未想过还能有这种的釜底抽薪的操作。
桑枝夏愣了愣,抽气道:“朝廷的粮仓任由咱们这么运,管事儿的就不怕被发现?”
“那就跟咱们无关了。”
南微微狭促地眨了眨眼,笑道:“咱们也不贪,拿个六七成就撤手。”
“到时候把在京都出现过的人撤走,远远地打发到别的地方去,届时粮食是咱们花了银子实打实买的,至于罪责如何……”
“那就不是咱们能操心的事儿了。”
谁收的银子,谁出去砍头呗。
反正她们拉粮的时候又不是空着手去的,要抄家要灭门,那都是别人的事儿。
南微微难掩得意地等着桑枝夏夸自己。
桑枝夏盯着她打量半晌,没忍住乐了:“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这话还当真是没说错。”
“厉害,我就没想到还能这样办。”
换句话说,桑枝夏就算是想到了,也很难在短时内的办成。
京都不是她有人脉渠道的地方,她也不像南微微似的,有南家数代人走在前头铺出来的暗桩大道。
这种从永顺帝的粮仓里掏存粮的事儿,还当真只有南微微能办。
南微微嘿嘿笑着说:“我琢磨了好久才动的手呢。”
“而且动手之前,我还找祖母和徐明辉都商量过了,具体的法子其实是他们帮我出的,我也是沾光。”
定亲以后,南微微和徐明辉的来往不再需要顾忌多的,随心自在的情况下,两人同进同出的时候变多,肉眼看来对彼此的影响都不小。
南家长辈看着日渐沉稳的南微微,对进退合宜的徐明辉越发满意。
徐二婶她们看着能干的新媳妇儿,也是乐得合不拢嘴。
桑枝夏想到徐二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