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荀渐却疯了样的吼道:“我他妈跟你打!你等着!”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喉咙竟哑的一点声音都没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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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目击者、没有监控录像、没有现场痕迹,警方假定发现尸体的地方不是第一现场,可调取方圆几十公里的道路监控视频也未发现任何疑点。荀渐在口供中提到他最后见到林昆的时间是案发前夜十一时四十分,技术手段检测的死亡时间是案发当日的凌晨一点至三点,两三个小时的时间,不存在肇事车辆从更远处移尸到那条黑巷的理论可能……荀渐跑了几次交警队,得到的回复都是还在调查,他鼓动家属以他杀为由报案,可是家属收了金贵的安家费,收了伍均的白信封,只能说认命吧,认命啦!
一时间,林昆的死成了悬案。
五七,当夜。
哥仨在路口给棍子烧纸钱,小凯把火挑的旺旺的,荀渐和韩奕的脸被一跳一跳的火光映的发红,荀渐说:“棍子,你走你的,伍均我帮挑!”
纸钱燃尽,火星子忽闪忽闪的都熄灭了,一阵风起,卷着灰烬四散飞去。韩奕半天没说话,像在盘算什么,荀渐抄着兜,走在最前面,小凯亦步亦趋的跟着,不时回头看看韩奕。
韩奕突然说:“荀渐,你跟我来。”荀渐扭头站住,看韩奕已经往旁边的小道上拐,便让小凯先上楼,自己跟过去。可没走两步,韩奕就喊道:“小凯也过来。”
那晚,文化北路的体育公园里,俩人分坐在双杠两端时不时的说几句话,王建凯被支使着买烟,买酒,买肉串。韩奕居高临下,说:“只可以听,不许问,不许张扬,不许插手。”即便这样,王建凯也已经受宠若惊,啄米似地点头。这是他哥第一次许他参与他们的事儿,那个时候“他们的事儿”在小凯心里是大事,是了不起的事。
只不过,一晚上都在跑跑颠颠,他也只听懂几句,大致是二哥要砸伍均的擂,而弈哥说:棍子也是我兄弟,你心里想什么我心里也想着呢。你砸伍均的擂,我去他家插旗。咱们丢的东西也该拿回来了。”
俩人喝了不少,空的罐子就丢给小凯,小凯捏扁了装进塑料袋。韩奕跳下双杠去路边的灌木丛“放水”,荀渐也跟着,问道:“这些事让他知道干嘛?”
韩奕说:“早晚得知道,让他学着点儿,总比自己费劲巴拉的去打听要强。”荀渐抖抖家伙拉上裤链,看看不远处的小凯,柔黄的路灯下,他倚着双杠的支架仰着头,不知他能从那浓黑的夜空中望到些什么。
荀渐开始一场不落的参加周赛、月赛,为的是能打满积分获得向伍均挑战的机会。有时他也会带上王建凯,甚至还为他安排参加垫场赛。小凯虽不知道二哥等的挑战赛意味着什么,但却知道一个赛季的全胜是二十四场四十八分,荀渐则至少要拿下四十分。
韩奕则忙成了陀螺,只是不用鞭子抽就自转生风。小超全面负责“唯与风声”的机械维护,吃住都跟一帮伙计混在一起。这让韩奕得以仔仔细细的盘算在车工所插旗的事。
“车工所”是“机车工程研究所”的简称。早些年也是尽人皆知的科研机构,单是陈列各种机车的库房占地就有几千平方米。后来机构合并,车工所并归省机械研究院。诺大的研究所和机车库人去楼空,政府将之规划建设成世界红酒风情街,再配合周边街区的改造建设,经过几年的发展,这里聚集了各类风格的酒吧、酒坊、特色店铺、风情酒店不下百余家,俨然成了继商贸大道之后又一个极具特色和人气的休闲区。而伍均手里握着的是这些店家的酒水批发权。
简单说,任何人在红酒街喝的每一杯酒都要从伍均手上过,钱,自然可想而知。可伍均是愤世成性的人,他不开公司,不走大道,声称绝不会交给朝廷一分钱,他用自己的方式在势力范围能及的圈子里行走,跟谁都不十分亲,也不格外远,倒也能游刃有余。
他的人脉广但是浅,因为他信奉“有钱猪上树,有势树上猪”,在他看来所谓的“义”字太过矫情,哪有时间去讲?就算对金贵也是若即若离,按照规矩该交的供奉他一分不少,可想要进一步热络起来渗透到他的领域也绝没有可能。
所以他可以用钱买别人的命,却从来没有人为他卖命。不过幸好,需要卖命解决的事并不多。
韩奕也是这次棍子出事,才开始研究红酒街的。
当初,荀渐摘了伍均的悬红却在谈判当日被侯涛发难,人家的那话掷地有声“你肩上没旗”。韩奕交出瑞特,交出新芳巷,退到现在的旧街深巷,天天的一身机油味,他比任何时候都明白这是个人吃人,鬼杀鬼的世界。荀渐打拳的那点奖金,他一直让南风存好,不是不能找个营生重新来过,是他在等得势的机会。
有钱无势只是一块油光发亮的肥肉,谁都想吃,都可以钳上一筷子,只有有势那块肉才是安全的。
立世是一门学问,也透着智慧的光芒,韩奕与荀渐比,似乎天生能钻进这门学问,并总能下意识的在生活的碰撞中迸发智慧抓住一闪即逝机会。
现在棍子死了。
无疑是死在伍均手上,那晚荀渐说要在擂台上要伍均的命,韩奕觉得不妥。死,不是最痛苦的惩罚,要死不得,活不好才是折磨。况且,以他跟荀渐目前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