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记得是如何穿好衣服从床上爬起来的,只知道,当她冲出小区的时候,门口有五六个农民一样的老少爷们把她的道路围的死死的,水泄不通。
几个大老爷们围堵一个小姑娘,这事儿看起来有些诡异,可仔细一看,这几个人明明就是白天看见的那个出事的病人家属,但她已经让曙光去善后了,按道理来说,不该出现在这儿。
“听说你是公司负责人?怎么,想连夜逃跑?”
这个年代的安保工作很不到位,小区没有保安,就连路灯也很悉落,寥寥的灯光照在一众人身上,显得格外凄凉。
这句话,更加让她感到意外,因为她是公司负责人这事儿,几乎没几个人知道。但此时此刻,她根本没心思想那么多,满心都被阿桑的电话给充斥着,他说,成泽傲受了重伤,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着她的名字,这才给她打了电话。
难怪这么长时间,他连一个电话也没有,原来,他根本不能打!
无心跟他们周旋,利用控脑意识,将几人定在原地,然后大步向街道跑去。
然而这一幕,却生生落在了黑暗的一双犀利的眼睛里。
不记得是如何找到的司徒莫,若干年以后,当司徒莫回想起来的时候,还笑话她,说她当时一个劲儿地说,快去救他,快去救他……
司徒莫利用关系网,连夜让人给她办了护照,私人飞机在黑夜中翱翔,每一秒都像一世纪一样漫长,由于时差的关系,飞机到达美国后,依旧是黑夜。
所幸司徒莫很又当保姆地照顾她,来到成泽傲入住的医院时,已经离阿桑打电话,过去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透过玻璃窗,看向重症监护室,男人吸着氧气躺在病床上,一双剑眉紧锁,即便到了这一刻,他还是那样处于高度的警觉状态,时刻不敢放松警惕。
这一幕,让她几乎崩溃,一颗心差点失去了动力,整个人沿着墙面缓缓滑落,司徒莫一把扶住她座到一边的椅子上,看着阿桑,冷静地问道,“说说怎么回事儿?”
阿桑下巴上长了一层青渣,眼睛里布满血丝,显然这段时间他一直在透支体力,估计连一刻也不敢闭眼吧。
“十天前,老大刚处理完这边公司一件棘手的事情,让我留在这里,他准备去芝加哥,结果,在路上,受到了袭击,胸口中枪…你也知道,美国治安很不好,枪支弹药遍地…有好几个兄弟死在了枪下,老大能活着进医院已经是个奇迹……”
司徒莫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问,“为什么现在才打电话?”
朝阳抬起头,一张小脸苍白到透明,她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
“老大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嘴里一直说,不要告诉她…所以,我不敢打,但是今天上午,他一直叫着丫头两个字,所以……”
这时,有医生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三人马上迎上去,医生摘掉口罩,蓝色眼球像发现奇迹般闪闪发光,明显松了口气,“病人已经渡过了危险期,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但是暂时还不能忽视可能存在的危险,一定要全程照顾,有人二十四小时陪护。”
司徒莫皱着眉头,用一口流利的英语问道,“多久才能醒来?还有,会留下后遗症吗?”
医生摇摇头,“暂时还不能肯定,要看病人的恢复情况。”
成泽傲被推进一间高档的vip病房,身上盖着被子,但露出的肩部可以看见用白色医用沙布缠绕着,想必被子底的伤口,一定令人触目惊心吧?
食指带着冰凉的触感,按在男人紧皱的眉心上,轻轻抚平它,让他放松,成泽傲不知是呓语还是什么,竟轻轻嗯了一声。她心里激动万分,一张小脸充满了希翼,“司徒,他醒了!”
司徒莫安慰地拍了拍她,将她按在一侧的沙发上,“这是条件反射,神经系统在搞怪,你先不要着急,他会没事的,一定会醒来,我们应该相信他,嗯?”
现在三人中,除了司徒莫还能保持高度的清醒,她和阿桑就像失去了主心骨一样,整个人都处于混沌状态。
“阿桑,你先回去,先让人封锁泽少受伤的消息,另外,派几个人过来,轮流在医院附近值守,我担心这不是一次意外,而是一次蓄意的谋杀!”
阿桑眼色一沉,想到四年前的那次,可不就是在美国吗?
“另外,安排好这些以后,你先回去休息,这个时候你们老大不能指挥,凯拉就全靠你了。”
阿桑离开后,病房里除了昏迷的成泽傲,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她坐在床边,两手紧握住男人的大手,虎口盛开的那朵罂粟,让她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顷刻间崩塌。
她多么希望那枚子弹能再一次与他擦肩而过,然而幸运之神似乎并没有眷顾他,而是让他再次坠入了危险境地。
说实话,她不喜欢哭,真不是她矫情,而是她一向坚强,凡事都能用另一种方式去克服,但这一次,她却无声无息地流了眼泪,没有声音,只有泪水。
看着他小拇指上不知何时套上了那枚铂金尾戒,喉咙就像被堵上了一样,十分难受。她在心里默默地呐喊,成泽傲,你醒醒。我们之间还有个约定,你说过,以后咱们都好好的,谁也别想阻止我们,如果你不遵守承诺,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而且会鄙视你一辈子。
出国前,你不是说要送我礼物吗?我只要平安,你能给吗?能给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