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浅夏微微笑着说的,眼神里头透出来的,却是无尽的冰冷,直看得老夫人这个人精都是有些头皮发麻,骨头打颤!竟然是一时不察,有些不该说的话,便直接脱口而出了!
“放肆!大人们说话,几时有了你小孩子插嘴的地儿了?云氏,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女儿!”
浅夏脸上的浅笑渐渐褪去,一脸严肃地模样问道,“难道孙女儿说错了吗?还是说,老夫人果然是有了这等心思,见母亲走了,也便容不下孙女儿了?”
话落,眼中已是蒙上了一层盈雾,似乎是只要她一眨眼睛,便会有了剔透的珍珠滚落下来,楚楚可怜!
老夫人一怔,没想到这个孙女儿竟然是会如此地答话!
卢少华狠狠地瞪了浅夏一眼,“你这个逆女!竟然是如此跟长辈说话,你往日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还不给你祖母磕头认错?”
浅夏似乎是被吓到了,小脸儿微白,颤微微地上前了两步,然后在老夫人跟前跪了,哽咽道,“都是孙女儿不孝,惹老夫人生气了,孙女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卢少华这才满意,可是老夫人却是心里咯噔一下子,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了!
论理,刚刚浅夏说的话,可是千真万确的!她的确是姓卢的,而且还是卢府的嫡长女,身分自然是高于府中其它的小姐。如今她在卢少华的淫威之下,被迫着向自己道歉,岂不是等于,自己认可了她刚刚的话?
老夫人一口气又卡在了胸口上,实在是不愿意相信,浅夏小小年纪就有了此等的心机,只是一厢情愿地以为,不过是赶巧了罢了!
如今,经浅夏这一说一跪,老夫人自然是再不能说别的,再拿此事逼迫云氏,反倒是显得他们卢府咄咄逼人,贪人钱财了!
“快起来吧。这本也不是你的错。你是卢府的嫡长女,自然是该着你父亲养你才是。”
“是,老夫人。”
卢少华心里头也是一突突,这下完了!唯一的一个能拦下一部分钱财的机会,也等于是没有了!
刘刺史顺顺当当地写下了和离书,并且是亲自让人回府衙取了印鉴过来,等于是过了律法,生效了!
他二人都是签字画押,从今以后,两人婚嫁,已是各不相干。
“卢大人,民妇之前的嫁妆里头,有不少都是由你拿出去孝敬你的亲朋了。若是再要回来,怕也是有损了卢府的脸面。这样吧,民妇便将这些都折成了银两。大人以为如何?”
卢少华看着浅浅笑着的云氏,只觉得是无比刺眼!
他心知刚刚云氏的说辞,已经是给他留了几分的颜面,东西自然是不可能要得回来的,折成现银,也只能如此了。
“也好。依你便是。”
云氏点点头,让于嬷嬷将她的嫁妆单子取了过来,然后再交到了刘刺史的手中。
“刘大人,这张单子上,已是有一大半儿都不在了。其它的倒是还好说,只是想请大人将这上头的一些文玩古董给估个价就是。您是精通此道之人,民妇相信刘大人自然是最为公正的。”
刘刺史点点头,接过了那单子仔细地看过之后,便开始一一地估价了。
而此时,云氏的心里却是十分的焦急。因为眼瞅着她已经不是再是卢家妇了,可是浅夏如今还姓卢呢,怎么可能跟她一起离开?想到了昨日两人商议的结果,她也只能是干等着,看看浅夏到底是有什么法子,能稳妥地离开卢府。
浅夏一直是眼观鼻,鼻观心地规规矩矩地站着,似乎是压根儿就没有想过云氏走了,她自己该如何?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屋子里人虽然多,可却是静地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
浅夏细细地听着屋内众人的各类呼吸声,一时,心间只觉得地有些空落,以前觉得这卢府是牢笼,是暗无天日的地狱,可是现在,她竟然发现自己多多少少还有点儿舍不得了!
那两位庶妹妹,可是还没有怎么被她整治呢,如今自己就要离开了,还真是有些……遗憾呢。
等到了一切都拍了板儿,云氏原本的嫁妆一一估了价,于嬷嬷等几位婆子都清点过后,便将单子有的,直接就抬到了前院儿里,剩下已经是没了的,估价竟然是高达了十万两银子!
这个结论一出来,直接就把老夫人给吓懵了!
十万两呀?那可不是什么小数儿!如今卢府的帐上到底有多少银子,她心里头可是明镜似的,这若是都给了她,那卢府可就是不剩什么银子了!
卢少华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竟然是有十万两之多!此时,他才想到了自己刚刚成婚之时,这但凡是花银子的地儿,可都是由云氏给摆平了的!
心底一声叹息,他们夫妻两个,怎么就走到了今日这个地步?
当着刘刺史的面儿,卢少华岂敢说不给两个字?
“回大人,如今府怕是没有那么多的现银,这?”
“卢大人误会了。民妇一介妇人,岂敢要那么多的现银?”云氏这话一说,卢少华的心底稍稍松了口气,可是那呼出来的气还没有吐完,就听云氏又道,“民妇要银票即可。”
老夫人的脸一黑,心中将云氏骂了无数遍,可是偏又发作不得,只能是不停地拿眼神狠狠地剜着浅夏,希望云氏能看出些苗头来,考虑一下将来浅夏在卢府的日子是否好过,少要一点儿银子。
偏云氏的眼睛自始至终只是盯着自己手上的嫁妆单子看,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