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王陡然坐起,他剧烈的喘息,嘶哑着声音:“何事?!”
苏阮暗道不好,这语气,这反映,莫非御景廉遭遇不测?难道是冲动的去找御景渊了吗?
这消息对于重病的王爷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苏阮喝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仆人被她喝的跪在地上不敢吱声了,却又有两个高大的男人急匆匆的跑进房间:“父王,世子溺毙在莲花池中!”
礼王眼中一震,竟是半晌没反应。
苏阮心里咯噔一跳,嫌恶的扫向进来报丧的二人。来的是御景天和御景珏,这两人都是御景廉的心腹,此刻脸上满是焦急,但苏阮却捕捉到了他们眼底一丝的窃喜。以为御景廉死了这世子之位就是他们的了么?真是愚蠢至极。
按理礼王也算是个聪明人,能让礼王府屹立在帝都多年不倒,怎么教出的儿子一个个像滩烂泥?
礼王呆滞的问道:“可是在二爷别院附近的荷花池?”
御景珏道:“是啊,父王,也不知道世子是过去那地方做甚么,竟倒了大霉!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浮在水面上……”他瞧着父亲的脸色愈来愈难看,噗通一下跪下,“父王,请您节哀……”
房间里的众人纷纷跪下,齐道:“请王爷节哀。”
礼王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对劲了,但是他一句话也没说。御景天和御景珏两兄弟又是争相安慰,不久,礼王妃也赶来房间,一进屋就是一顿嚎啕大哭。渐渐,越来越多的人过来,像是生怕礼王不知道这消息似的,一个又一个的奔来安慰他,结果原本还算平静的礼王被他们哭闹的愈发虚弱。
苏阮怕吓到熟睡中的阿湛,将他抱了过来,出了屋子,寻个僻静的角落呆着,微微失神。
御景廉突然就死了,礼王府出了这样的事,她这个外人只怕是马上就得离开这里了,可是就这么走吗?她真有些不放心礼王。世子死了,接下来会是更为激烈的王位角逐,会发生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呼,这件事,她做的可真够失败的,过于轻敌了,想不到御景渊竟敢下这样的狠手。
寒仲看见她抱着孩子发愣,道:“可要属下去查明死因?”
苏阮想了想,道:“去吧,看现场是否留下证据,有任何物证都收集起来,但是切莫打草惊蛇。”
“明白。”
绾绾上前一步,道:“公主,礼王府现在不安全了,我们还是尽早离开为妙,莫要引火烧身。”
苏阮点点头:“是得离开了,但还是得再做最后一件事,也算我为阿宸尽微薄之力吧。这样吧,绾绾,你先将阿湛带回我家,我家有皇城司看守,还是非常安全的。我这边寒仲会保护,我会尽快回来与你会合。”
“这……”绾绾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苏阮果断的回绝道,“按我说的办,去吧。”
“是,公主保重。”绾绾抱拳,抱着阿湛走了。
“御景廉这一死,礼王府要鸡飞狗跳了。”苏阮摇着头,快步向人群走去。
苏阮一语中的——御景廉才死了第三天,礼王府就发生一场恶斗。
御景天和御景珏一言不合,在御景廉的灵堂大打出手,将灵堂打的都快塌了天,连御景廉的遗像都被摔碎了。
御景廉一向不受父亲宠爱,而且无能是出了名的,弟弟们虽然跟在他屁股后面马首是瞻,但是心里其实很不服气,随时都想取而代之。如今他终于死了,御景家几兄弟还不乐翻了天,他们迅速结成分别以御景天和御景珏为首的两方,明争暗斗,明目张胆的谋取世子之位。
苏阮目睹着这几兄弟的恶斗,心里不由有些奇怪。御景湛死了,第一继承人显然是他的孩子,这些庶子们到底在瞎忙活什么。看的多了,和侍婢们也会聊一聊,通过侍婢们的口才知道御景廉的二儿子前几个月才因病殁了,难怪前几日问他是否能保护自己孩子的性命时,他会失声痛哭。
二儿子死了,三儿子是个病秧子,大儿子——也就是御景湛,被她藏了起来。
其他人都认为御景廉后继无人,才拼命的抢夺。
苏阮更多的目光投向了御景渊一脉。御景渊之子御景容没闲着,他接手部分原有父亲打理的家事,全权操持御景廉的身后事,并随同父亲拜访许多礼王府的世交,俨然是就要继承家主之位的模样。
礼王当日本就被气急攻心旧疾复发,又发生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气之下便彻底的病倒了。宫里的御医三三两两的过来看,暗地里都说王爷这身子是好不了啦。苏阮只当他们放屁,上回也说好不了好不了,结果被圣君三根银针就把命续下来了。她写了一封信入宫,简单交代礼王府的近况,同时请圣君替王爷开方。圣君很快回了函文来,却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勿操劳,听天由命。
苏阮这才真觉得事态严重。她原打算离开礼王府,也不得不耽搁了下来,留在礼王身边照顾。
礼王看着她,她的好都一一记在心头。几个儿子忙着争权夺势,谁也没空管重病的父亲,倒是苏阮在他身边尽孝。想想又悲凉又可笑。
御景渊显然没打算这么放过已经落势的兄长。御景廉刚出殡,世子之位的甄选就提上了礼王府的议程,根本未经过礼王的手,御景渊就毛笔一挥,把自个儿子的名字写上去了。名字虽然可以由他自己写上去,但还需王爷的印鉴盖章。御景渊在礼王府管事这么多年,对礼王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