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与抱着梵镜言从悬崖上下来的时候,众位将士都目瞪口呆。/p
他们顺着顾容与下来的方向往上看,完全不相信在那种地方竟然能藏一个人,而且还藏了那么久。/p
但是他们看到梵镜言的模样,就都沉默下来,自忖自己做不到她这种程度。/p
有和七令,八归交好的将士走在顾容与身后,悄悄的询问了他们当时的情景。/p
七令和八归的震惊不比顾容与少多少,在看到梵镜言的那一刻,他们心底里只剩下由衷的敬佩之心。/p
所以当有人来询问这件事的时候,两个人将梵镜言当时的模样,详细的转述了出去。/p
梵镜言并不知道自己很快就在边关将士之间出了名,而且赢得了所有边关将士的尊重,等她睁开眼睛,已经是三天之后了。/p
她睁开眼睛的第一感觉就是疼,全身哪里都很疼,后背尤其疼。/p
梵镜言是侧着躺着的,但其实哪怕是给她换一个姿势,或者趴着,都不能缓解这种疼痛,因为她全身上下都是伤口。/p
当初为了把自己挂在悬崖上,梵镜言拿着悬崖峭壁的藤条缠在身上,完完全全是挡在了悬崖底下,若是被人发现或者藤条不结实,都有可能摔下悬崖,要不是老天爷怜悯,可能顾容与就见不到梵镜言了。/p
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除了疼之外,心神还有一些恍惚,仿佛灵魂还在悬崖下边,没有回归。/p
直到她的眼睛从床顶上精致的帷幔划过,落到床尾靠坐着的那个人身上时,灵魂和身体才合而为一,神魂归位,感觉自己重新回到了人间。/p
梵镜言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是床尾处坐着的那个已经睡着的人,下巴上都冒出了青青的胡茬,神色也很不好,显然是跟着她熬了很久。/p
哪怕是闭着眼睛,他的眉头也紧紧的锁着,一只手搭在了梵镜言的手上,抓的紧紧的,要不是因为他太用力了,梵镜言也醒不了这么早。/p
梵镜言没有说话打扰顾容与的休息,就像她在悬崖下面煎熬那么多天一样,现在看到顾容与睡着了,梵镜言也想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她的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心中只有一个感受,活着回来真好。/p
但顾容与这个人就像是对梵镜言有感应似的,梵镜言唯一能动的脑袋,才转了一圈,顾容与就醒了。/p
这时候梵镜言的目光刚刚重新落回顾容与的身上,和顾容与四目相对的时候,梵镜言没防备,被顾容与突然睁开的眼睛吓了一跳。/p
“你怎么醒了?”/p
梵镜言的话音还没落地,顾容与已经凑过来,“殿下,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身上的伤口哪里疼吗?你已经发烧烧了两天了,大夫说您今天要是再醒不过来的话,很可能会有危险。您要吓死臣了,以后您可不能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你的肚子饿不饿,口渴不渴,要不要先喝水,要不然还是先吃饭吧,大夫说您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你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现在只能稍微喝一点粥垫一点,我现在就去请大夫!”/p
顾容与颠三倒四说了一串,最后才想起来梵镜言醒了,而自己还没有给她叫大夫,立刻就要站起来。/p
“行了,我全身都疼,你可千万别再给我叫大夫折腾我了,还不如给我拿口水润润嗓子。你明知道我现在又渴又饿,还要叫个大夫进来折磨我,你就不能先让我填饱肚子再说话吗?”/p
梵镜言连忙拉住顾容与,好在顾容与一直握着她的一只手。/p
否则以梵镜言现在的力气,想要拽住顾容与还真的挺不容易的。/p
顾容与停下来低着头说:“是臣太着急了,没有想到。”/p
梵镜言微微转了一下脑袋,仔细的去看顾容与问道:“你怎么不敢看我?”/p
顾容与除了刚才醒了的时候,和梵镜言四目相对,看了梵镜言一眼之后,一直下意识的避开梵镜言,眼光低垂看着别处,起先梵镜言并没有发现,但是她太了解顾容与了。说了两句话的功夫,顾容与还是不看她,梵镜言立刻就察觉出不对劲,/p
顾容与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才慢慢的对梵镜言说:“臣惭愧,无颜面对殿下。”/p
梵镜言却笑道:“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事情是我自己要做的,本来也是和你商议好的,做到了这一步难道不成功吗?你为什么要觉得惭愧,还无颜面对我呢?我认为你做得很好,我挂在悬崖下边的时候无数次的想,只有你才能理解我做的一切,你一定能来救我,所以哪怕我在那种情况下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的时候,我都没有害怕和彷徨过。”/p
“我坚定不移的相信着你,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觉得惭愧呢?”/p
梵镜言不说还好,她说完之后,顾容与的眼眶却红了。/p
顾容与显少有失态的时候,尤其是哭泣,这对他而言是软弱的象征,然而面对梵镜言的时候,他竟然两次红了眼眶。/p
顾容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和往常一样,“我也相信殿下一定能解除边关的困境,救百姓于水火,但是我没有及时去救殿下,让殿下受了这么多的苦,是我无能,才让殿下陷入这种危险之中。我曾经还信誓旦旦的说过,可以保护殿下一生无忧,可是现在才刚刚过去一年,殿下因为我而陷入的险境,比您在梵迦叶那里遭遇的还要多,这不是我的无能是什么?我哪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