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见人差不多了,柳绝拱了拱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出来,虽然避开了小嫂子的丑事,但也说得明白;其实“地保”这个人没啥人缘,平日里仗着自己会几下子武把抄,再加上几个横膀子的兄弟,没啥压榨那些乡民。/p
此时大家一听他的恶『性』,自然是各个喊打喊杀。/p
这就是一种悲哀;法律对于他们来讲并陌生,就在身别却反而觉得遥远,正义往往都掌握在控制了力量的人手里。/p
无疑,现在柳绝就是那么一个人。/p
手起刀落。/p
“地保”成了过去;乡民们散了,很漠然,很无情,柳绝注意到围观的人里面有一个小孩子大概也就三五岁的样子被他家里人抱着眼睁睁的看着,那家人竟不知道让孩子转过头去……/p
还不到晌午,“地保”的皮囊就去『乱』坟岗子陪根叔了。/p
柳绝没有回货栈,他去了大丫头那;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就好像一个坎一样横在那,想过,过不去。/p
大丫头也没和他说什么,从上午到晌午,他们一句话都没说,大丫头一直在哭,柳绝一直在发呆。/p
他心里很『乱』,很『乱』。/p
中午,大丫头给他弄了点饭菜,他没吃,直到天黑,他都没吃一口。/p
天黑了,好像昨晚一样。/p
这时候,李老四来了,柳绝本不知道,但他忽然看到了大丫头在院子里低着头和李老四说这说那的,他心里很不好受,那种无名的难过让他都搞不清楚缘之于何。/p
半晌,大丫头进来了,手里提着一个袋子交给他:“这是老板给你的,他说谢谢你。”/p
“好。”/p
不用看也知道,里面一定是钱,而且是不少的钱。/p
这是他应得的,是用来买命的;柳绝接过钱,但忽然的大丫头却哭了,一下子就哭了;很伤心,很无助。/p
一把扯住了她,柳绝忙道:“你这是咋了?”/p
大丫头道:“老板有钱谢你,可是我……我什么都没有……柳大哥你给我爹报仇了,可我……”/p
她的话都说不清楚了,只是呜咽的声音更浓,但也就在这时候,忽然的她挣开了柳绝的手,退了一步,哭着,解开了自己的衣裳。/p
直到什么都没有,柳绝没有阻拦,他已木讷了。/p
“柳大哥,我没有钱,什么都没有;我之后这个身子了,我把它给你,是干净的。干净的!”/p
这一夜,柳绝都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一切来得太快。/p
匆匆而来的,不仅是成人的甜美与欢愉,他忽然觉得自己要对这个女人负责,三爷说过,可以去找女人,也可以找不爱的娘们,但要对得起她们;怕是做皮肉生意的,也得给个好价钱。/p
皮肉生意的女人尚且如此,何况大丫头本不是!/p
疲劳过,他才明白,自己心里那懵动到底是什么;他下定绝心,自己现在是有钱的,他要带着大丫头走,明天葬了根叔,就走!/p
来的快,去的却更快!/p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但他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只有一个人,就是他自己!/p
夕阳西下,这一税基竟到了这个时候。/p
大丫头呢?/p
人就这么不见了吗?/p
李家窝棚不算大,也不算小,他找到大丫头的踪迹时,天『色』已晚。说来也怪,虽然才过去一天,但是所有人对他好像都变了一个人一样,有些恭敬,有些畏惧,就像对着“地保”时候差不多。/p
询问之下,他还得知了一个消息,一个让他彻底后悔的消息——小嫂子上吊了。/p
李老四货栈。/p
这货栈就叫这名字;站在货栈前,柳绝后悔自己没把刀带着。/p
按说,小嫂子就算伤风败俗了,人已去了,不挂素白也不该花着喜红,可现在的货栈里面挂满了红条,还有阵阵酒菜散去的香味。/p
门口有双喜字,还有炮仗的碎屑。/p
他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p
大丫头就在这,就在李老四的房里;李老四不在房里,而是在和那些伙计们侃大山拼酒。/p
他该这样,要不然,怎么能显示出他此时的心情呢?/p
进货栈,掀了桌子,柳绝怒目闯进通铺的房子,所有人都惊了!/p
最惊的,是李老四!/p
他心里在想,为啥这小子还没叫人抓了?官面难道真的什么都不管吗?是的,官面不是什么都不管,只是不想管!/p
一个几百人的地方,虽在县里,可“天高皇帝远”谁有功夫搭理它。/p
“你……你还没叫警察给……”李老四惊惶之下走了嘴,忙用手掩在嘴上,但柳绝却听的真真的,他眯着眼睛盯着他斥问:“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是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