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差初来乍到,有心在上级面前露脸,这才代王有财引荐给马爷。结果弄巧成拙,这位地主表面光鲜,手里却没有半个子儿,连累自己被马爷好一顿训。想到此处,小鬼差不免心中惶恐,此番若是被马爷迁怒,还能否在这里继续干下去?/p
这般思前想后,忽然队伍中一阵嘈杂。/p
小鬼差一扫颓势,拿出走狗的张狂和鹰爪的蛮横,一边向前走一边怒斥道:“肃静、肃静...爷爷手里的哨棒可不是吃素的!”/p
还未靠近,就看见一小童出列,高声斥责周围群鬼,“你们这些低贱平民,岂可与我家小姐并进同行?速速走远些,莫要脏了我家小姐的眼。”/p
小鬼差提着哨棒喝道:“何人在此处喧哗?”/p
岂料小童根本不怵,反倒横着眼扫过来,上下打量一番,冷哼道:“你就是本地鬼差?”/p
小鬼差一愣,未料这小童比自己还嚣张,当即训道:“放肆...”/p
“你才放肆!”/p
陆拙叫得比小鬼差还要响亮,也更有气势。见小鬼差被震住,陆拙竖起拇指,趁热打铁道:“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谁么?”/p
小鬼差显然不是这么好糊弄的,讥笑道:“老子才不管你家小姐是谁,就是皇帝家的公主,到了这阴曹地府,也得经历刀山火海之苦!”/p
对此,陆拙早有说辞,当即指着小鬼差骂道:“竖子有眼无珠,竟敢如此无礼。我家小姐可是当朝宰相的独女。我家老爷年年主持京都府的祭天仪式,与京都城隍吕大人关系莫逆,两人时常诗歌往来,更以兄弟相称。如今吕大人调回地府,高居要职,定会仔细关照我家小姐。你一介小小的鬼差,也敢在此狺狺狂吠?”/p
小鬼差见他如此有恃无恐,不免心生忐忑,小声问道:“小兄弟所说的吕大人,如今在冥府中担任何职?”/p
小鬼差毕竟没见过世面,被陆拙一通指斥,连称呼都变了。/p
陆拙撇了撇嘴,似乎不屑与这鬼差多言,嘚瑟道:“只管往大了猜,堂堂一国都城的城隍,总不可能回地府做个小官!”/p
小鬼差蓦地想起十殿阎王中,正好有一位刚刚升上来,恰巧也是姓吕,不由咽着唾沫道:“该不会是五官王吕...吕上君?”/p
上君是鬼差对地府最高领袖的称呼,比如阎罗大王姓包,下面的人都称之为包上君,或者简称为阎君。/p
陆拙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不然还有哪个吕大人?”/p
小鬼差正哆嗦着嘴唇,来上两句体面话,不料小童身后的女子开口道:“清风,莫要为难鬼差大哥。家父平日里教诲以和待人,你可曾听进去半分?”/p
陆拙装模作样的向小青告了个罪,站在一旁闭口不言。/p
心中却窃笑不已,志怪世界的京都就是临安,小青和姐姐白素贞久居临安,自然对城隍庙有所了解,不久前正好得知,临安府城隍升任地府十殿阎王之一的五官王,这才有陆拙做文章的基础。/p
小青朝小鬼差表示歉意道:“这位鬼差大哥,家中童仆无礼,切莫介意。小女子初入幽冥,户牒已丢,鬼差大哥若是方便,不妨带我们拜访贵长官一趟?”/p
“这个...”小鬼差刚被马爷骂出来,当下还心有余悸,一时不知如何作答。/p
小青忙道:“平白麻烦差爷一趟,小女子心中过意不去,这些钱钞且拿去,不成敬意。”/p
小青说着,陆拙已抽出一叠纸钱,交到小鬼差手中,攀谈道:“鬼差大哥只管收下,若能代为引见到贵长官,我家小姐另有辛苦费。”/p
小鬼差看这女子气度不凡、谈吐不俗,加之出手阔绰,重点是家中童仆还道出与新上任的五官王吕上君关系匪浅,本是半信半疑的心思,也不免有了想法。/p
由此,小鬼差走在前面,领着陆拙二人去往茅棚。/p
途中,陆拙小声询问,为何小青手中会有如此多纸钱。小青笑而不语,陆拙也就没有追问。/p
茅棚处,马爷满不耐烦,待麾下鬼差说完,便开始询问陆拙二人,“你二人户牒均丢失了么?”/p
常言道宰相门房七品官,端的是不可一世。陆拙有心扮出得志小人的嘴脸,便将自己想象成常司空老局长的嫡传弟子,眼前这位马爷只当时总局中一个小领导,顿时有了颐指气使的感觉。/p
“说甚么废话,若是户牒没丢,还会来找你么?”陆拙比马爷还要不耐烦,掏出搬砖后的纸钱扔到桌上,“赶紧补办新的过来。”/p
马爷惯来蛮横,被一介小童如此轻视,不由大怒,正要发作时,小鬼差上前低声耳语,将当朝宰相和新任五官王吕上君的关系,仔细说与马爷听。/p
马爷面皮皱了皱,压下心中怒气,却是不肯如此服软,有心敲诈一笔,便道:“两张新户牒而已,不过小事一桩。只是户牒上的论调,可就关系到奈何桥走哪一层了。小姐出身官宦世家,必定受不得惊扰,只是如此一来,说不得要多费些钱财了。”/p
小青向马爷福了一礼,“谢过大人关照,小女子感激不尽。清风,还不拿钱。”/p
陆拙赶紧又抱着三摞钱钞,堆放在桌上,叠起来快到马爷胸口。/p
马爷先前全副心神俱在钱上,如今小青说话,只觉天籁也不过如此,再细细瞧去,更觉此女明艳不可方物,叫人心生怜惜之意。马爷有心人财兼收,一时瘙痒难耐。/p
既是起了歪念,马爷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