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陆拙冷笑道:“家里死了人,还有闲心买鬼?”/p
万张对此所知不详,便没有掺和陆拙的嘲讽。/p
陆拙话虽如此,可身处漩涡当中,遇事便习惯性的多想一层。若万张所言无虚,这件事的源头便在百鬼将身上,搅得王家阖府不宁是他们的直接诉求,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接下黑市里的买卖,为王家抓一只在冥调局保护卷宗上挂了名号的雨女?/p
陆拙思前想后,没有半点头绪,只能转回来想最初的问题,“授意袁朝阳杀王少云一事,由你全程经手?”/p
“我只负责联系袁朝阳,真正谈事情的,是杜茂。”/p
“你见过杜茂?”陆拙追问道。/p
“没有,我和杜茂之间,只用电话联系。与袁朝阳洽谈一事,是杜茂亲自出面。”万张顿道:“我在江城,除了做出与刘巧关系紧密的姿态,还负责看押袁朝阳的一对子女。”/p
陆拙默然,今夜从刘五查到刘巧,又从刘巧查到万张,追到此地才知一切症结在百鬼将身上,似乎总被人牵着鼻子走,不能一步到位。/p
可话说回来,陆拙并非一无所获,至少清楚了下一步的目标人物。不会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天府的大街小巷四处乱逛。/p
陆拙便问万张如何与杜茂联系,后者一一将详情说了,并表示杜茂明日会在关押袁朝阳子女的地方现身,这是早先就安排好的行程。/p
陆拙问过了具体的时间地点后,便拎着半死的万张往回赶。/p
而时间才堪堪过去10分钟。/p
小巷当中,学生小方正跪在秋娘面前,磕头如捣蒜,鼻涕眼泪流了一地,哭得伤心不已、情真意切。/p
“秋姨,是我昧了良心,一时糊涂犯错。您看在太爷爷的份上,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以后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p
秋娘面带不忍,最终道:“你走吧,回去后和家里人说一声,方松云对我的恩情,就此一笔勾销。”/p
直到秋娘处理掉这种琐事,陆拙才慢悠悠的从巷口走进来,在雨女身前停下,虚着眼问道:“青羊宫的老道士是因为你的缘故才肯将蕶苓香念珠割舍给小方的,你为什么不收回来?”/p
这事还是秋娘告诉陆拙的。/p
秋娘面容凄楚,“总得留个念想才是。”/p
陆拙却是笑着摇头,“我看不仅仅是如此吧...”/p
剩下的话,陆拙没有点破。/p
这串雷珠的价值,早在先前硬生生炸开雨女制造的鬼蜮时,便展露无遗。可想而知,没了雨女庇护的方家,必然会被觊觎这串雷珠的修行者盯上。/p
若是秉性良善之辈,还会与方家公平交易。若是遇上心术不正之徒,强买强卖还算轻的,弄成个家破人亡也不是没有可能。/p
方家自老太爷方松云后,家族中再也没有出过一位狩鬼者,自然便没了守护雷珠的能力。秋娘任由小方将雷珠带回,只怕是存了故意为之的心思。她因方松云的缘故不好出手教训小方,却可借助这串雷珠做文章,借那些心狠手辣亡命者的手为自己出这口恶气。/p
先秦时期,赵王因和氏璧而被秦王屡屡施压,彼时赵王尚且有自保之力。而今,无根之萍的方家,只怕要颇多磨难了。/p
陆拙微微摇头,看来这位秋娘,并不似表面上的良善,实则不是易与之辈。鬼屋阴魂修行,更要修心。上一辈的福泽延续至今,已是这只雨女仁至义尽。/p
小方不但不知福,更不惜福,若是家中有明智之人,一定会严惩小方,同时将雷珠送还雨女,虽不奢求能与秋娘修复关系,但也是明哲保身的一种方式。/p
陆拙没有让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有实现的机会,而是伸手像秋娘摊开五指,手掌上放着九颗雷珠,笑道:“方才在巷口遇见小方,我一时手痒,拿了他的蕶苓香念珠,只允他带走一粒,剩下的全在我这里。”/p
秋娘面色默然,看不出真实情绪,没有提雷珠的事,而是指着陆拙手里的万张,“这便是你要找的人?他是吧台服务员,叫章厚峰。”/p
陆拙却执意要提雷珠的事情,“按理说,这九颗雷珠该全部归你所有,但我近段时间有事,可能会用掉一些,所以向你讨要几颗珠子。”/p
秋娘轻笑道:“若没有你一剑斩杀刘值,现在或许我关在他的搜魂寄魄篓中,莫说讨要几颗,就是全部拿走都行,我绝无二话。”/p
陆拙看着秋娘双眼,蓦地嘿然出声,“老板娘说笑了,我不是强梁之人,只要四颗。”/p
说着,陆拙将剩下五颗交与了秋娘。/p
秋娘起初不要,陆拙却道:“你如今被人在黑市下了注,今夜有百鬼将,明日还有其他,胆大妄为的家伙从来不在少数。即便你是冥调局受保护对象也难以幸免,将雷珠留在手里,当做防身之物。”/p
秋娘无奈,只能接下。/p
陆拙向老板娘在酒吧讨了一间还算僻静的房间,就明天与杜茂碰面的诸多细节,和真名不知叫万张还是章厚峰的家伙仔细推敲了很久,直到半夜才分头睡去。/p
万张本打算第二天一早赶去冥调局汇报情况,却被陆拙强留下来,一定要亲眼见到袁朝阳的一双儿女才肯放万张离开。/p
第二天上午,万张领着陆拙到了拘押地点,后者见到了用来要挟远超的两位小朋友,便挥了挥手,示意万张滚蛋。/p
万张立即驱车赶赴冥调局,失去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