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冷云星眸含光,只在那两人身上一转,便重新看着泰娘,笑道:“小娘子莫要心急,入了我冷云府,修习得一招半式,出来后自然能亲手了结这段恩怨。赵某虽有虚名,却不敢将这白芙城视作囊中物,要打要杀,一一都做不得。”/p
赵公子一番话尚未落下,便又惹得周遭群众连连叫好,纷纷称赞赵公子举止有度、公正有矩。/p
屏风后的陆拙看在眼里,不免心中冷笑,这位赵公子,倒是个不放过任何机会都要收买人心的主,沽名钓誉,估计说的就是这一号人。/p
师姐陈立雪同样冷哼道:“说得几句漂亮场面话,便真以为自己成了人前完人?若不是赵冷云这三个字,周遭之人有谁愿意捧场?”/p
见泰娘张口花瓣一般的小嘴,似乎有话要说,却被赵冷云伸手,用指尖轻轻摁在泰娘娇软的唇上,“泰娘之事,赵某不甚清楚。可你们联起手来诓骗我表弟一事,却是千真万确。碍于酒楼场所,赵某不便大动干戈。可是对你们这种心术不正之徒,略施惩戒却也做得来!”/p
言毕,赵冷云一招手,但见酒楼顶端天窗外响起一身清越的剑鸣,这声音很快便飘荡在酒楼的各个角落。紧接着一抹长虹从天而降,登时满座俱是招摇的剑气,呼呼然囊括了整座酒楼。/p
陆拙剑府之中的五柄小剑被赵冷云的剑气一激,多有蠢蠢欲动之意,想要飞出去和赵冷云的手中长剑一较高低。/p
陆拙赶紧调整气息,免得被赵冷云察觉到异状。/p
在场众人,除了少数几位,没有人能看清赵冷云何时出剑、又何时归鞘,眨眼间的功夫,赵冷云的身形好似没有动过半分,而那位拉琴的老汉,与满脸横肉的杨老四,同时向后摔到。/p
老汉如同滚地葫芦摔进了过道最里头,而杨老四却是好巧不巧的,将挡住陆拙和陈立雪的屏风砸得稀碎。直到这时候,老汉和杨老四两人才后知后觉的发出哀嚎声来。/p
赵冷云当众露了一手,围观群众先是一静,旋即纷纷鼓掌叫好。/p
至于被打伤倒地的两位,根本没有人去管他们的死活。/p
赵冷云拍了拍手,将自己的钱袋取下,扔到杨老四与拉琴老汉跟前,“一码归一码,泰娘甚得本公子心,这是你们的赏钱。除了看医治病的费用,余下的数额足够你们这辈子用了。”/p
陈立雪却是向陆拙传音,“这位赵公子倒是心机深沉,故意将两人造成深浅不一的伤。令渔帮老大杨老四伤重,而那位拉琴老汉却故意留手,是以看着吓人、伤得并不厉害。回去之后,这两人必然因为分账不均而互生嫌隙。若是闹得厉害了,必定就是一场祸端。”/p
陆拙当即领会了师姐的意思,赵冷云这一手是故意为之,就是让这两人回去后见财起意,方才那番‘足够一辈子所用’的话语,更是埋下去的引子。这两人之所以在这酒楼之中费尽心思的演上这么一出戏,无非就是想攀上赵冷云的关系,若是攀不上,则可退而求其次,要得金银财宝,赚取一场富贵。/p
可惜,如意算盘到了赵冷云跟前,便打不清楚了。/p
赵冷云在白芙城中口碑并不差,尤其是在白芙城一众官员女眷当中,更是传出了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恨不得能与古时宋玉、潘安相提并论,才好显得白芙城与京城等三千繁华的大都市,不逊色分毫。/p
赵冷云为声名所拖,自然不能对这两位怀有小聪明的草莽之辈痛下杀手,一旦当众闹出此事,必定对自身清誉有影响。而今天这一遭被在座许多人亲眼所见,其中也不乏白芙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是以赵冷云也不便在事后,对两人暗中下手,否则总有一些风言风语传到自己身上,到时候也不是一件美事。/p
之前,赵冷云对泰娘的一番话,便只是说给众人听的幌子,以他赵公子的身份地位和智慧,如何能容忍两个蝼蚁般的家伙在自己面前如此行事,心中早就是怒极,动了最真实的杀意。因此,赵冷云才会故意将两人打伤,同时又刻意造成一轻一重的局面。接下来的事情,基本逃不过赵冷云的算计,无非就是狗咬狗一嘴毛的滥俗剧情,可赵冷云就觉得这样的剧情才好看。/p
真当赵某的赏赐,是这么好得的么?/p
受伤较轻的拉琴老汉扶起伤重的杨老四,冲着赵冷云躬身行了一礼,便不着痕迹的退了下去。至于赵公子赏赐的钱袋,早就被杨老四拽在手中,看样子是不打算轻易交出来了。/p
陆拙看了两眼,微微摇头,心中暗骂两个蠢货,死到临头还沾沾自喜。若是之前对这位赵公子只是存着沽名钓誉的轻视之心,此时此刻陆拙却不作此想,单凭此人这一手不着痕迹的玩弄人心,便足够陆拙认真正视并凝神戒备。/p
陈立雪早在屏风碎裂之际,便将那方得自风陵渡五煞之一柳三娘的纱巾罩住了面容,只露出一双眼睛来。/p
陆拙坐在外间,陈立雪是临窗而坐,可偏偏那位过道中的赵冷云赵公子眼神一亮,不着痕迹的将陈立雪的身姿侧颜打量了一遍,又将陆拙看了两眼,便施施然的走到近前,倒是没有走进来,而是在过道上和陆拙拱手行了一礼,“白芙城赵冷云,不知两位如何称呼?”/p
陆拙抱拳道:“好说,陆山!”/p
瞧陆拙一气呵成的模样,看来是没少扯谎了。/p
赵公子表面郑重实则敷衍的冲陆拙回礼,眼神很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