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铮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伸出手指在那白生生的脚丫子挠了挠。
“啊,好痒!”
池皎皎惊得叫了声,“哈哈哈……别挠了,好痒……”
顾铮这才压低嗓子提醒,“屋子不隔音,我娘刚才起夜了。”
他天生耳力就比一般人好些,加上后天刻意训练,能辨出每个人的脚步声。
池皎皎蓦地睁圆眼睛,“你,你怎么不早说?”那她刚才故意戏弄顾铮的岂不是都被婆婆听到了?
“你也得给我机会说。”
顾铮总算在小媳妇身上找回一点场子来了。
池皎皎撩拨起自家男人来很是大胆,可一想到那些动静被长辈听了去,脸颊立马臊得通红。
她嗔了顾铮一眼,“还不快松开,我要睡觉了。”
最好昏睡个七八天,等婆婆把今晚的事儿都忘了她再醒过来,不然见面多尴尬啊。
顾铮哪会这么轻易就饶了她,指尖又挠了挠,“关起门不用注意影响,你要是想叫,我也不拦你,只是家里人都有起夜的习惯……”
池皎皎羞恼不已,想笑又想逃,想逃却挣脱不开,痒得受不住了只好捂着嘴叫两声,一条鱼儿似的在男人修长的五指里挣扎。
一通闹下来,额头鬓角都汗涔涔的。
好不容易得了喘息之机,她嗖地缩回脚藏在薄毯里,又捉住顾铮那只作乱的手,气喘吁吁地服软:
“顾铮,顾营长,你最好了,放过我吧好不好?”
“我保证下次再也不逗你了,真的……”
烛光下,小媳妇眼神软绵绵的,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滩水,汗珠沿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看得顾铮口干舌燥。
“嗯,不闹你了,睡吧。”
池皎皎又累又困,面对顾铮侧躺着,很快就陷入了熟睡。
顾铮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轻手轻脚地下床,洗了把冷水脸平复火气后才回屋。
他拿起桌子上的陶碗,沾了点里面的草药糊糊,轻轻涂抹在池皎皎被野蜂蜇伤的额头和下巴,还有按摩时才发现的腿弯,也抹了一层。
红肿已经消退许多,勤快点上药,明早起来应该就不痛了。
一觉到天明。
池皎皎醒来的时候,顾铮正在练习用助行器走路,他每天都要脱掉拐杖锻炼这个康复项目。
他已经坚持一段时间,汗水顺着下颌滴落下来,前胸后背都湿透了,虽然难受却默默坚持,不知疼痛疲倦一样。
池皎皎看了一眼,再看一眼,离开拐杖站直了的顾铮更帅,因为个子高大,气势更足,尤其他默默隐忍的时候,浓眉凝结着汗水,密密的睫毛上也挂着晶莹的汗珠,那双深幽冷淡的眸子仿佛被水洗过一样更加明亮慑人。
吃过早饭没多久,喇叭里就响起了老村长的声音,他在广播里简短通知了一下大队要重新选赤脚医生的事,时间就定在下午,保健室,由胡医生做裁判,社员里的女同志想竞选的都可以参加。
消息一出,在桃源村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按规定,赤脚大夫不是干部,不能脱产,只能半脱产。
平时主要负责给社员们看病,没病人就上工,按照村里经济水平拿工分。
但实际上,各村的赤脚大夫基本不下地劳动,反正总有这样那样的事儿要忙,工分可比下地多不少,一天至少十个,多的可以十五个,还能定期去公社或者县医院培训,家里人也能跟着得实惠。
这待遇不比干部,但还是很不错的了,所以有那么一点本事的妇女就想来试试,万一成了呢?
几百户人家,总有几个妇女学过几招治病的偏方,或者有点什么办法,她们也都想参加选拔,选上选不上,试试也没损失。
下午来到保健室,池皎皎毫无意外得赢得了比试,上岗桃源村新的赤脚医生。
顾铮停下来,掏出手帕擦擦手和脸,“恭喜你,池皎皎同志。”
他单臂撑住自己,右手朝着池皎皎伸过去。
池皎皎忍俊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伸手和他握了握。她想放开,手却被顾铮的大手包裹着,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有点脸热。
他的手掌很大,掌心滚热,手指修长有力,指腹和掌根都有茧子,所以手感有些粗糙。
顾铮握着她柔软的手,心里有个声音想继续握下去,脑子里有个声音让他赶紧放开。
刚出保健站,池皎皎就迎来了她第一位病人。
邹竹生走过来,瘦削的身子套着一件宽大的破褂子,“池医生,能不能帮我奶奶看一下,她最近咳得很厉害。”
邹家,是一个极简陋的草棚。
还未走近,池皎皎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里面邹奶奶躺在一块木板上。
她加快脚步走进去,戴上听诊器,这是赤脚医生小药箱里必备的,听得更准确。
邹奶奶是支气管炎,重度、慢性,有咯血症状,时间久了拖成慢性肺炎,最后癌变不治而亡。现在有对症的药物吃着,就能控制支气管炎的症状,虽然不能快速治愈,却也不至于恶化。
这样池皎皎就有时间给出治疗办法,必然不会再拖成不治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