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狂妄,却也并非行不通。”/p
林一席神色黯淡下去,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怕就怕,一切不过只是我的臆想。”/p
半响无应。/p
林一席还以为那人已经离开了,便又继续抬起步子兀自向前走,眼底流露出深深的悲怆与不甘。/p
未走几步,只听身后传来了语音铿锵的八个字:“欲想夺天,需先夺己。”/p
预想夺天,需先夺己?/p
身不由己,谈何夺天!/p
林一席顿了片刻,突然仰天大笑了几声,两行浊泪簌簌而下,可他的神情却越发坚毅,目光中燃起了滔天火光,手中的长剑也发出了古朴厚重的嗡鸣,如同一个釜底抽薪背水一战的将士,虽然惨烈,却坚定不悔。/p
我若欺世,可破天否?/p
“仙泣,还不归来?!”/p
林一席醒了,他的四肢僵硬,浑身乏力,全身血液仿佛凝固了许久后刚刚得以流动,一抹熟悉的茶香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酒香扑面而来,茶香是他日常最爱饮的茉莉花茶,酒香是凤休身上常有的味道,带有些许甜意。/p
他缓缓地抬了眼皮,昏暗的烛光下,他看到凤休正将他抱在怀中,轻抚他的额头,好看的眉眼间浸满了愁绪。/p
“徒徒……宝贝徒徒你终于醒了……”/p
凤休身体如同雨落桃花瓣、风吹摇曳枝一般微微抖动,满含清流的眼眶在林一席睁开双眸的一瞬间彻底决堤,晶莹透亮的泪珠滴落在他的脸上,湿湿的,痒痒的。/p
“师父……不哭……”/p
过往的一切仿佛就是一场一触即碎的梦,他回家了,回到了这个世间最为温暖舒适的地方。/p
“徒徒……为师……为师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p
凤休的眼泪如同滔滔江水,一发而不可收拾,起初只是绵绵细雨,转瞬之间就变成了瓢泼大雨,她将头埋在林一席的颈间,就像一个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嚎啕大哭起来。/p
在凤休惊天动的大哭声中,林一席身形一怔,灵台豁然清明。/p
他不应该在无尽极地吗?怎么回来了?!/p
阮修呢?蛤蟆呢?/p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全都想不起来了?/p
他的记忆停留在了杀阵中的龙卷风里,自那以后他就好像睡死过去一般,沉入那无休止的梦境当中,难以脱离。/p
想着想着,林一席就把心中的疑惑出声说了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p
凤休猛地一抬头,她的眼尾还晕染着一抹残红,满脸泪痕地望着林一席,悲怆道:“徒徒,他们都死在灵宝域了,所有人都死了!除了你和阮见应,无一生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