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振东推测程立人兄弟俩意欲对夏明兰图谋不轨是有根有据的。洪振东自立门户后,有十多个机床公司职工投奔他,其中有个西林乡机械修配厂的职工黄永康,是程立刚的小舅子。程立刚出狱后,他们在一起喝酒为他接风,程立刚兄弟俩借酒大骂夏明兰六亲不认,猪狗不如,早晚要对她不客气。
黄永康听不过去,从分厂职工角度看,黄永康认为夏明兰并没做错什么。程立刚是死不悔改;程立人不分是非。黄永康以敬酒为名打哈哈,分散他的注意力。程立刚这边岔开了,程立人又接上话题:若不是考虑王媛媛,不忍心让她守活寡,老子早就下手了!程立刚的兴致又被勾了起来:不考虑媛媛又能怎样?人家是大公司总经理,你能咬她的肉?程立人冷哼一声,脸上的笑容有些诡异。
黄永康对程立人向来敬而远之,倒不是因为他身穿警服,大小也算是个头头,自有一种震慑力。而是在程立人的身上经常会散发出阴森森的诡异气息,他在发怒时的满脸横肉又把他凶狠毒辣的性格暴露无遗,令普通平民百姓望而生畏。
程立人是夏明兰的前夫,黄永康对他俩从结合到离异的全过程了解得一清二楚。程立刚把王媛媛弄到程立人身边,最后促成了程立人和夏明兰的婚姻破裂,主要责任在程立人兄弟;程立刚犯罪是罪有应得,程立人因包庇而受处分是咎由自取。他俩目前的处境与夏明兰并无半毛钱关系。程立人兄弟迁怒于夏明兰的举动纯粹是卑劣儒夫行为:不敢正面挑战强大的法律,却专拣弱女子下手!
黄永康不敢自称“英雄救美”,但作为稍有一点良心的男人却是应该在是非面前有所作为的。黄永康想提醒夏明兰多留个心眼,又不愿意与夏总直接对话,怕被人骂他拍马屁,传到程家兄弟耳中更麻烦。黄永康打听到洪振东和夏明兰有特别关系,便在一次饭局上以闲聊的方式把这事说出来。他指望洪振东传话给夏明兰,既达到目的,又无须承担责任。
数天之后。程立刚约了程立人和黄永康喝酒,商议报复计划。
程立刚对黄永康大为不满:“阿康办事不力,我已经动员所有力量,鼓动百来人去机床公司闹事,仍然被夏明兰三言两语打发走了,你也在现场,为何不冲锋陷阵杀她个屁滚尿流?”
黄永康沉吟道:“非永康无能,是夏总强大,在那种场合,谁也发动不了二次进攻。”
程立人脸色阴沉。“不能全怪阿康。立刚的办法只能给夏明兰增加一点麻烦。无法给她以致命一击。人大多见钱眼开的。夏明兰稍微给一点甜头。那些老头老太,大爷大妈就会临阵退缩。最多让夏明兰多费些口舌罢了。我早跟你说过,别指望她会被你打得趴下,这个人我最清楚:犟牛。不肯轻易认输!”
程立刚神色沮丧:“那该怎么办,我白费劲了?”
程立人的脸色阴沉。“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别急,慢慢想。”
程立刚不满道:“想扁脑袋也想不出来,还要让我想!你这个公安是吃干饭的?”
程立人的目光停留在程立刚脸上,摇头叹息。过了一会,他的脸转向黄永康,眼中闪现一丝狡黠、阴毒。“还是阿康懂得随机应变,没有蛮干。立刚专挑现成饭吃。专挑现成话说,你就不会多动动脑子?当初我早跟你说过,再贪心也不要贪到国家头上,否则早晚都得吐出来,你偏偏不听!你以为糊住几个人的嘴就可以蒙混过关。把虚报的资产转移到你们几个名下?”
黄永康心中一个“咯噔”,他被程立人阴冷的目光震慑,后背出了冷汗。他打着哈哈道:“阿刚已经尽力了,他的脑子如何比得上你?别说他一个,我们西林乡干部加到一起,也比不上你程局长的一半!”
程立人盯住他看了一会,突然脸色一沉。“看在阿刚是我哥哥的份上,我不会对你阿康有什么过激行为。可是你也该有点自知之明,胳膊肘不能朝外拐!”
程立刚诧异道:“立人你听到些什么?阿康做了什么坏事?”
程立人冷冷道:“你让阿康自己说!”
黄永康脸色发白。“我说了什么?我没做对不起二位的事啊!”
程立刚疑惑道:“阿康你到底干了什么?你可得实话实说,我俩是至亲,绝不能有二心!立人的脾气你是知道的,眼睛里揉不进沙子,他最恨的就是红皮白心,吃里爬外!”
黄永康声音颤抖。“我确实没做什么,立人你得说清楚!”
程立人冷哼一声。“你当真不知道我的手段?还跟我装!我问你,上周一晚上,你和洪振东一起喝酒,说了些什么话?”
黄永康的额头冒出冷汗,那天晚上一起喝酒的还有董跃进和小孙,难道是董跃进当了耳报神,狗日的大喇叭毛病改不了!“一起喝喝酒聊聊天,哪能记得那么多,无非是张家长李家短呗,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黄永康虽说对程立人有畏惧心理,毕竟还有自尊心,即使他在酒桌上说的话全钻进程立人的耳中,谅他也不敢怎么样!
程立人怒道:“你真是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不知道?”
黄永康见他居然用对付犯罪分子的口吻教训自己,一股无名火突然窜上来。“你也该放尊重点,我不是你的犯人,说的每句话都要向你报告!”
黄永康拉下脸,站起身就要走。
程立刚急了,一把把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