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0年,汉高祖七年,刘邦被围白登七天七日,天寒地冻,兵无口粮,刘邦军中被冻死饿死无数。匈奴将白登围的似铁桶一般,刘邦几次突围均告失败,茫茫白雪间,但见白雪裹尸,士气惨淡。
“快禀告陛下,平带回了一人!”
那门口的小兵一愣,等看清来人,冻僵的脸上表情微喜,来不及行礼,提起手中的戈戟,匆匆去了。
“真不愧是换侯,这样铁桶一般的军阵也能让你来去自如!”
我转过脸,歪头笑道。
“阿若”他低叹一声,低下头,侧过脸,“还叫我陈平,可好!”声音带了些期盼,让我不知如何应答。
还不待我回答,他蓦然绽颜一笑,美目婉转,让人恍然,好似刚刚的神情和期待只是自己的一场错觉:“当然,这军阵困不住我陈平,只是……”他声音有些幽然,“虽困不住平,但带个人出去却也不是件容易之事,若不是留侯支招,平恐怕……”
“子房,你说这是子房……”
陈平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我,目光中流露着让人不懂的复杂。
“我可以问你件事吗?”
“嗯”陈平挑眉,笑意盎然,“对于阿若,平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日,子房当你和他出去,他可有和你说了些什么?”
“阿若想听什么?”
我不语,陈平收敛笑意,侧过脸,转身望着满地的厚雪,表情落寞:“曾经平尚能自诩望见留侯项背,现在……”他摇摇头,“连平也猜不透他真正的想法,或许可以说,谁也无法猜透他的想法吧,深不可测,果然这才是真正的帝王之师!”
是啊,谁能猜透张良真正的心思,这个男人,天一般广阔深厚,云一般清淡飘逸,月一般温润静雅,海一般的深沉莫测,就像陈平说的,他站在高高的地方,俯视着众人,举手投足间,足以影响全局,他不再是那个微微带些羞涩的少年,也不再是那个将锋芒露形于外的公子,他依旧美丽,却敛尽锋芒,好似一块古朴的璞玉,抹尽棱角,只将一切心机和计谋藏于那让人望不透的黑眸之中,也许,在这个时代,他才是真正强大的存在。
“阿若在想些什么?可容平一猜”
我回过头,陈平的眼中带着妖媚的愉悦,高大的身体微微倾过来。
这个男人,史书记载,凭着自己的美丽容貌盗过嫂。
盗过嫂,我微微瞪大眼睛,有些不自然的扯开嘴角。
“阿若可是在想平……”
他笑意巧然的话轻轻巧巧的落入我的耳中,我突然哽住,喉咙一堵,不由低咳了几声。
“美人计”
“什么?”
对于陈平莫名其妙,前言不搭后语的接腔,我放下捂在嘴角的手,不解抬头。
陈平低下头,笑意嫣然:“阿若不是想知道留侯那天和平说了什么吗,其中之一便是——美人计!”
那一刻,白茫茫的雪拢在脸侧,他乌发长眸,双眸定定的望着我,微翘的眼角堆满了动人心魄的幽魅。
“美人计!”我呐呐的开口,“是让我……对吗?”
陈平转身,走进一步,手贴在我的脸上,幽然叹息:“害怕吗,阿若?”
我一愣,他继续道:“平一定会保你周全的,这一次,你至少可以依赖平一次,一次便够!”
他的手带着一股微微的暖意,让我冻了半日的脸瞬间有些苏醒。
“陈平……”
“如果阿若一开始遇见的是平,阿若可还会选留侯”他呢喃着,表情有些恍然,不像是期待我的回答,只是自言自语,蓦地,他笑了笑,收回手,目光晶亮,“我陈平可不是君子,阿若可害怕!”
温柔的语气,俊美的容颜,竟比那雪还妖上几分。
“陈平,对不起,我……”
“阿若”他急道,“不要说不来”
我停了口,他笑着转过身,面对雪地,负手道:“阿若以为留侯会那么放心将你一人深入危险之地吗?”
什么意思?我顺着他的目光回头,但见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在雪地之中,手按着腰际,那里微微看出是一把刀。
“他是……”
那人不言不语,眼睛淡然的好似这雪一般,也便是那一瞬间,他便消失了,好似在这万里雪地里蒸发了一般。
“古者侠客,以功见言信,急人之难、出言必信、锄强扶弱,他能如此忠心,千里相随,必然是留侯有恩于他,想不到,留侯还圈养了这样一个顶尖的豪侠!”
豪侠,后来的司马迁在《史记》中专门写了一篇“游侠列传”,此后,李白更是不讳言自己的崇拜:“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样一个神秘的组织和群体,竟然就在我身边,而且还执行保护我的任务。
“他是子房派来保护我的吗?”
“换侯,可回来了”
还不待陈平说话,刘邦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我和陈平一起转过身,但见刘邦在众人簇拥下快步走出。几月不见,他变的越加苍老,胡地北寒的天气让他的容貌愈加消瘦。
“陛下”
我福身喊道,刘邦停下脚步:“阿若来了,子房可来了?”
“陛下,子房身体不适,所以……”
还不等我说完,陈平道:“陛下,臣这趟回去,按照您的吩咐已经顺利见到留侯,留侯也将此事秘要和平探讨过,陛下不用挂心,臣定然会让这几十万汉军全身而退,至于留侯,他说陛下江山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