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口履屦的主人似乎并不确信里面似乎有人活着别的什么东西,犹豫的往前走,脚步交替着往上,一步一步踏得缓慢而慎重。
那长长的戈在身前的草丛树藤间反复的扒拉着。
忽然,一直壮如野狗那么大的灰山兔猛的从我左侧的藤灌窜了出去,瞬间便没入雪涛般的树海。
那士兵倒是唬了一跳,看到是一只野山兔后,全身紧绷的肌肉也随之放松了下来。
正在这时候,另一个士兵探出脑袋道:“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解手需要这么长时间,别是自个在下面偷吃吧!”
那解手的士兵啐了打趣的士兵一口,将长戈提溜在手里,大步流星的就走回去了。
铠甲声和雪泥的吱嘎声慢慢的远去,远处传来几声打趣的喧闹声,但是已经与我没有多大的关系了,警报声解除,我整个人仿佛瘫了一般,烂泥似的不想起来。
转回头,这一看,差点又晕过去了,福伯竟然独自爬到了那将领密谋处。
那距离,仿佛那些个将领只消一回头便可以看到福伯的身影。
我不管了,你这么拼命,是为了你的少主子,我为什么要在这个时代赔上性命,再说你们反正已是作古的人,早死晚死都一样,但是我可是无辜,只是来搞研究的。深吸口气,屏住呼吸。缓慢转身,趴在地上,拉过身边的背包,刚爬了第一步。
“什么人在那里?”
冷汗随着这一道暴怒的声音瞬间冒了出来,紧接着杂乱的铠甲声响了起来,无数的士兵奔了过来,紧接着是树藤被扒拉开来,枝头的积雪因着他们的动作而扑簌簌的往下掉落,随后一道重物被狠狠的丢在地上。
那暴怒的男声道:“你是什么人?可是和那刺客有关,刺客现在在哪?”。
我缓缓的回头,只见福伯被人摁在雪地上,已经冻得发红,衰老的脸正冲着我,那混浊的眼睛看着我,嘴唇挪动示意我快走。
我心里突然被什么刺了一下:福伯在这种时候竟然让我快走,可我刚刚却想着要自己溜掉,如果就这样走了,实在是太不是人了,可是眼下,这架势怎么办?张良也不在,我要怎么救?
见老人不出声,那将领喝道:“你还不快说,你是什么人,是不是和山上的刺客有关,你不说是吧,好……那就……”。
将领噌的一声抽出刀,握到福伯的颈边,眼见着就要见到血口子了。
我急忙出声:“等一下……”
那几个秦将明显一怔,实在想不到这里竟还有人,不由的大喝:“什么人?”
将包袱埋在草丛中,我赶紧道:“只是附近的人”,边说着边手脚并用的将身边的几个干柴抱在手中,急急忙忙的冲了出来,将柴火往身前一堆,伏在那将领身前道:“大……大人……小……小人不是什么刺客,请将军明察”。
那秦将紧紧的盯着我,好似要将我看穿了去,许久才收回目光,偏偏头示意身边的兵士去搜身。我一动不敢动四肢着地趴在地上,脸快要贴到雪地上。
几个身着铠甲的秦兵走了过来,黑色的方头覆履出现在视线中,我一阵心慌,突然想到了自己临走前身上藏了药粉以及不知哪里去了的匕首,如果这些被搜出来,她和福伯必死无疑,试想那个普通百姓会身上揣着武器的。
正当我惊慌之时,一个秦兵已经俯下身将戈戟换手放在左手,伸出右手开始从上往下搜。
我的心随着他轻轻拍打的声音跳到了嗓子眼,心脏鼓动的声音仿佛撼动了整个山林,脑海里不断的晃过那锐利的青铜利箭射向我心脏的那一刻,不知是谁踩断了林中的枯枝,咔嚓一声,让我无意思的微颤了一下。我闭上眼,祈祷着折磨人的搜身快点结束。
突然那兵士的手在我的锁骨处停住了,我的心停住了,气氛瞬间变的很紧张,所有人的视线都搅在我的身上,远远的,秦将也缓缓的朝这边看过了,我本能的屏住呼吸,那兵士毫不怜香惜玉的拉开衣领,从里面掏出一条细细的链子,那秦将看了一眼,丢开。见危机解除,我的心顿时好似遇水的泥般顿时瘫了。
他的手继续往下,慢慢的来到了胸前,我刚刚放下的心顿时又紧张起来了,我是女的,虽然胸部裹了一层白布,深衣衣袍也很厚,但是这是第一次有男的这样光明正大的摸我,我在感觉屈辱的同时又感到没由来的担心,毕竟他连小小的链子也能摸出来。。
不知是我伪装的太好,还是他压根就没有联想到我是个女的,我预料的诘难并未发生。过了一会,秦兵支起身子,冲着秦将道:“报告,什么也没有”。
我一阵惊疑,不着痕迹的瞄了眼腰间,怎么可能没有,那药粉明明塞在腰间,怎么会没有,难道是刚刚摔倒的时候掉了。
那几个将领暗自审视了一眼,互相看了看,收回刀,道:“你说你不是刺客,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还有你们为什么在这里?这老头是谁?”
我收回心神,将项链揣回衣领道:“是这样的,将军,这老人是我的父亲,我和我父亲大人是在这一带捡柴,突然看到这么多的官兵,于是一时害怕才藏到林子里的,至于证据,您刚刚也搜过了,我们并没有带任何的有危险性的武器,将军,我们只是隐居于此的普通百姓,并没有什么危害性,请将军高抬贵手,放了小人父子吧!”
那秦将道:“既是普通百姓,为何本中尉问话,他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