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紧五指,将白玉环完完全全包在掌心中,眼里汹涌着涛天的嫉妒和愤怒,连她身后的宫女都感觉到她的怒火,抚在背上的手重了一下,然而被震怒和嫉妒吞噬的永宁公主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仍然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宫女早已擦好药,而永宁公主才渐渐回神,她撑开手掌,看着掌心里光滑圆润的白玉环,嘴角弯起一丝弧度,眼中瞬间闪现的精光无人能看见。
她在宫女的搀扶下坐起来靠在床柱上,淡淡地道:“把枕头捡起来。”
宫女默默捡起枕头,放回原处。
永宁公主将手里的白玉环藏里衣服里,神情冷漠:“我要回宫。”
宫女立刻会意,出门让人把轿子抬到门口。
等一切准备就序,永宁公主头也不回地离开。面对永宁公主的无礼,夏楚悦不甚在意。永宁公主没有继续刁难,倒出乎了夏楚悦的预料。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此夏楚悦对此也没太在意。
她走进屋子,桌上的纸笔被动过,床也被动过,这都可以解释,其他地方倒没有动过的痕迹。夏楚悦叫玲珑进来换一套床铺,她的地盘,尤其是床这种私密的地方,不喜欢被人碰。
夏楚悦站在玲珑身后,看着她利落地将枕套取下,将床罩扒下……等等,夏楚悦上前拦住玲珑。
玲珑疑惑地看她。
夏楚悦紧抿双唇,抢过玲珑手里的床罩和枕套,在床上半空中抖动,布料随着抖动掀起微凉的风,但却没有东西落下,确信不会有东西掉下来后,她随手将其扔在身后,开始搜查大床,其余床不大,一览无余,她依然用双手去触摸每一个角落。
玲珑看了半天,猜出她在找东西,于是开口道:“王妃丢什么东西了?奴婢帮您找。”
“一个环形白玉环。”夏楚悦头也不回地答道。
玲珑诧异,不过一个白玉环,值得王妃如此紧张吗?虽然不知前因后果,也不明白对方着急的原因,但玲珑还是尽心地帮忙。
好一番寻找后,仍不见白玉环踪影。
“要不问一下紫竹?”来这间房的人甚少,玲珑也是不常来的,除了夏楚悦外,最常进出的就是紫竹了。
夏楚悦点头。
紫竹知晓后自然说不知。
“王妃,那白玉环很重要吗?”
重要吗?
夏楚悦想到那白玉环的由来,暗自苦笑。
那白玉环是上次郊外踏青分别的时候风飞送给她的,她本来不想要,但风飞说只是街上买来的,不值几个钱,她若不要他便扔掉。
她想想两人的关系,就当是朋友送的礼物,收下了。
她还记得她接过白玉环的时候,那男人笑靥如花,一双艳丽的桃花眼比平时更夺目三分。
他当时开玩笑,说那是他送给她的定情之物,不许弄丢,她一听立刻就将白玉环还给他,结果他就故意苦着脸直道是开玩笑,又说送出去的礼物如嫁出去的女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于是,白玉环重新回到她手中。
风飞让她不许弄丢,不曾想才过几日,她就把白玉环弄丢了。他若问起来,她该如何回答?她本就欠他许多,他的这点小小要求,她却没能做到,心里只觉欠他更多。
玲珑和紫竹看夏楚悦脸色不对,互看一眼,都没在说话。
“算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丢便丢吧,改日再去街上买一块。”夏楚悦抬头见两丫头神情肃穆,扯动嘴角道。
二人心知夏楚悦在说谎,若她真的不在意,又怎会想着再去街上买一块呢。然而夏楚悦不想让她们知道,她们也只好故作不知,不过心里却都打着算盘,估摸着哪天逛街碰上运气,找到一块一模一样的。
于是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王妃能把白玉环画出来吗?”
她们相视一眼,又道:“兴许哪天奴婢打扫的时候就找到了。”
听着两人整齐划一的话,夏楚悦心里微暖,怅意消减,“好。”
夏楚悦走到桌边,紫竹赶紧磨墨,玲珑将宣纸摊平,用镇纸压在两边,夏楚悦提笔蘸了墨水,在纸面中央画了一个圈,左看看左看看,觉得不太像,又在一头勾出一道长线,只是下笔重了些,那线太粗了,于是她又蘸些墨,把中间那个圈画粗了些,最后导致那个圈十分肥胖。
夏楚悦扯了扯嘴角,故作淡定:“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紫竹和玲珑俱是无语地盯着白纸上尚未干的水墨画,嘴角不停地抽搐。
原来王妃也不是万能的!
……
风府,书房。
一长发白衣美男坐在书桌后,左手压在桌面上,右手拳眼对着嘴,但却止不住从心底里爆发出的笑意。只听他“噗嗤”一声,从双唇间爆出一声,紧接着响起哈哈哈一连串畅快的笑意。
他笑得毫无形象可言,眉眼弯弯,嘴巴大张,离书房老远都能听到。
速风扯了扯嘴角,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主子都快笑抽筋了。
“这是什么?”等笑得肚子疼了,风飞这才忍住笑,嘴角高高扬起,手指轻点桌上的画,好奇地问。
他只知这是玲珑送来的画,据说是夏楚悦的真迹,所以才会忍俊不禁。
并非嘲笑夏楚悦的画功,而是想到那个素来冷清的女人会画出如小儿般的图画,心里压抑不住地泛起阵阵欢愉。
若是其他人,他恐怕连看也不会看上一眼。
“白玉环。”速风薄唇轻动,吐出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