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两个人的*交易谈了一半,战逸非突然掉头而去,只剩下正业少主一个人躺在床上,追悔莫及。
他懊丧自己应该再忍一忍,再忍一忍没准就吃着了,他懊丧自己怎么一见这小子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明明每天早上都是被聪俊的自己给帅醒的。
理智回归之后,严钦不免就有些搓火,战逸非这小子根本把自己当凯子,六千万换成百元大钞能堆得老高,换成硬币能有几千吨,六千万给谁,谁都得跪下来叫他“爷爷”,把脑袋磕在地上,磕碎为止。可战逸非居然收了钱还跑了,只寄来一张轻飘飘的借据。
那位刘姓的女星,不就因为对自己的估价不准,遭人打击报复了么?但一样被人当凯子,人家至少还吃着了!严钦撕了那张借据,越想越觉得火大得不行,但他不敢把这火气撒在战逸非的身上。
想来想去,觉得上回老蒲说得没错。他本来早就想动手,可碍于他爸这些日子一直在上海。正业集团的少主再横,一见自己老子就得服服帖帖,跟如来佛祖前的泼猴一样。
严中裕这两天在上海是为了14年正业商业年会办了个预热活动,规模还凑合,百十来号人,横跨政商学三届,一些娱乐圈的大咖也会来跪舔。据说光是为了能跟严中裕聊一聊,一众商业人士就挤破了头,尤其是跟方馥浓一般年纪的青年企业家,只盼正业老总能够急人之困,不耻下交,自己也就借力打力,平步青云。
严钦本来不想在这么无聊的会议上露面,但他爸下了死令,必须出席。而且只准微笑,不准聒噪。
严钦怒在心里,却不敢违拗。趁父亲忙得龙颜几日不见,他决定,怎么也得先把战逸非吃到嘴里再说。为表诚意亲自出马,约出老蒲,就坐在了对方那辆紫得有点恶心的宝马上。
严钦的本意绝对不是要伤害战圆圆,这可是自己的小姨子,他不过是想把战圆圆请来“坐一坐”,也就顺便一道请了战逸非。结果战圆圆一见他就跑,比见了鹰的兔子跑得还快,慌不择路之下,就被车撞了。
血溅一地,直接吓傻了肇事司机。医生说,命算是捡了回来,但腿铁定瘸了。
战逸非被拦在病房外,马慧丽哭得惊天动地,不准对方靠近自己的女儿,连隔着病房门张望一眼都不行。
战逸非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四周,温妤不在,薛彤倒在,他的嫂嫂换了人,可在这个家里他从来都是外人。
“就是你惹得事情!自打你二叔把你找回来,咱们家一件好事都没发生!”马慧丽抬手就是一个嘴巴,打得战逸非两耳嗡鸣,“你把公司搞成那样,现在想卖都卖不出去了!你爸只有卖钢厂了!”
这话的意思是他保住觅雅了?战逸非来不及去细细琢磨,因为马慧丽抬手又给他一嘴巴,这个女人扇人嘴巴的样子还挺可笑,因为她不踮脚,就够不着。
但她手劲大得惊人,打完以后有那么三五分钟,战逸非发现自己什么也听不见了。也不知道是因为饿过了头,还是被打得晕眩。
他本能似的一低头,推开马慧丽就闯进病房,然后便看见相当尴尬的一幕——
陪床的阿姨正好在给妹妹清理尿盆。盛了黄澄澄尿液的一只脏尿盆就放在凳子上,阿姨小心地抬高女孩一条还能动弹的腿,垫上一只干净尿盆,盖上手纸,再替她把退下的内裤拉上。
病床挺窄,战圆圆躺在那里,骨瘦如柴的模样如同一枝插在壁龛里的花。身上绑着绷带,鼻子里插着管子,她费劲地转动脖子,看见怔怔立在一边的哥哥,“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她用一只能动的手去扯被子,想把半露在外头的下体给遮住。
“家门不幸!这是家门不幸啊!”马慧丽十分戏剧化地喊起来,想把杵在病房里的年轻人往外头赶。但是战逸非完全听不见了,他漠然地承受着一个女人的拧打和推搡,看着她的嘴唇翕动,脸孔苍老而狰狞。
从病房里走出来,消毒水味、血腥味混着尿液的味道一同往他毛孔里钻,战逸非感到自己又要吐了。
战逸非蹲在地上,掌心皮肤摸到脸上的胡茬,喉咙不断发出干呕的声音。他死死捂着嘴,他的身体已被捣得稀碎,只剩一层皮囊包裹,唯恐一张嘴,吐出的不是秽物而是血肉。
一个穿着运动服的男孩子怯怯站在离病房挺远的地方,一直看着他,想说话又不敢的样子,战逸非记不住这样平凡的长相,何况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杀了严钦。
【先更半章xdddd 剩下半章晚上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