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贵妃听到这个声音,不敢再多说,只得道:“谢皇上!”
她起身之后,看到皇上满脸的不耐烦,前有大祭司的金神七煞,后有豫王爷助阵,她再不愿承认,也知道大势所趋,根本无法挽回,恨恨地瞪了一眼红衣妖娆的大祭司。
此刻大祭司正漫不经心地梳理着那个可恶的小雪貂皮毛,静谧恬和,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宛如神殿的佛,不嗔不怒,让人只是看一眼,就忍不住心生敬畏!
易诺见势不妙,实在看不下去了,都是这个什么北齐大祭司,多管闲事,他本就脾气火爆,现在看局势逆转,更是怒不可遏,当即拍案而起,“你这个妖女,妖言惑众,到底是何居心…”
君玄影脸色一沉,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听到皇上一声怒吼,“放肆!”把众人都吓了一大跳,除了聂臻之外,所有人立即都匍匐在地,大气都不敢出,皇上性情温和,很少这样震怒,北齐大祭司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可见一斑!
易诺恨得牙咬咬,可面对天子之怒,不管心中有多少强烈的恨意,也只能暂时压下,但在心中,已经对这位莫名其妙就得君恩的大祭司恨到了极点,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皇上面呈猪肝色,冷冷地盯着易诺,“大祭司是朕请来的贵宾,却遭你当庭辱骂,你眼里还有朕吗?”
见皇上动了真怒,易诺冷汗涔涔,深觉痛悔,此刻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忙道:“微臣一时心急,请皇上恕罪!”
温贵妃深恼表兄口无遮拦,明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却还不甘心,却又不忍表兄遭皇上责罚,舒缓了语气,温柔一笑,“皇上,易将军一向忠心耿耿,为人心直口快,虽然出言不逊,也是因为太过忧心影响皇上天威所致,也是情有可原,何况易将军还是查出谋逆之案的有功之臣…”
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一声怒斥,“你给朕闭嘴!”吓得温贵妃浑身一个激灵,什么也敢说了,以她的颖悟和敏锐,换了以前,根本不会在皇上的气头上来劝,可因为此事,关系重大,事关自己的皇儿,再冷静的人,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保持淡定!
满殿顿时透出一种惶恐的沉闷,每个人皆惶惶不安,只有聂臻,还是目光深寂地看着窗外透出来的那一抹动人的颜色,面纱下的唇角不自觉的弯起,真好!
君玄影眉目微动,看向坐在窗边的仿佛神祗的红衣女子,心底深处忽然有一抹柔软在缓缓流淌!
皇上轻咳了两声,随后略带歉然地看向大祭司,聂臻朝他轻轻颔首,示意自己无事,皇上才稍稍放了心!
看向跪在地上的易诺,目光又转冷,淡淡道:“当庭辱骂朕的贵宾,视为大不敬,到行宫门口去跪着吧,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
温贵妃心中一紧,倒抽了一口冷气,皇上很少这样严厉惩罚臣属,如今竟然为了那个北齐大祭司,如此折辱易将军?士可杀不可辱,深知表兄心高气傲,只怕难以咽下这口气,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此事因红衣大祭司而起,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看向那位坐在窗边的金光闪耀的女子,恬静如水,清冷如月,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有一种让人心底生寒的神圣,忍不住去膜拜,去臣服!
易诺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不敢置信,就为了一个妖女,皇上竟然当场让他颜面扫地,他堂堂镇南大将军,指挥千军万马,何等威风?在竟然让他到行宫门口去跪着?
他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看到所有人惊惧惶然的神色,贵妃娘娘朝他投来关切忧急的一瞥,他才知晓自己并没有听错!
易诺是易国公长子,小小年纪就封了爵位,成年之后,官拜大将军,一路畅通无阻,春风得意,从出生到现在,都委屈都没有受过,更不要说耻辱,他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正欲发作,忽然接收到豫王爷寒霜般的眼神,双膝顿时一软,悚然一惊,不情不愿道:“臣遵旨!”
---
易诺在行宫门口跪了两个时辰之后,天公不作美,下起了绵绵春雨,春雨像绢丝一样,又轻又细,好像一场湿漉漉的烟雾,没有形状,不出响声,轻柔地滋润着大地,多美好的风景!
可没人有心情欣赏,更不要说易诺这个粗人了,更加不懂得这种风花雪月的细腻韵致!
此刻,他的心情晦暗到了极点,虽然有惧于易家的权势,没人敢在明面上嘲讽昔日威风八面的镇南大将军今日如此落魄,但窃窃私语,指手画脚冷嘲热讽者只怕不在少数!
人在落魄的时候更加敏感,现在的易诺只觉得所有的人都在嘲笑他,嘲笑他丢了易家的脸,丢了父亲的脸,丢了大将军的脸,手指捏得咔咔作响,关节几乎都要掰断,这一切都源于那个罪该万死的女人!
几乎及地的红色翩跹长裙忽然出现在易诺眼前,他猛然抬头,春雨朦胧了视线,看不清眼前,他胡乱擦了擦眼睛,眼前的一切开始明晰起来!
那个他恨之入骨的女人,就站在他眼前,一把绣花伞遮住了她上方的雨丝,形成一个小小的无雨空间,风姿绝秀,眼眸波澜不惊地看着他!
受此奇耻大辱,皆因为眼前这个祸国殃民的罪魁祸首,那一刻,易诺恨不得立即拔除佩剑,将其碎尸万段,方能消他心头之恨!
可是,脑海里忽然出现豫王爷冰寒的眼神,易诺只得硬生生地将心头的熊熊烈火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