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早就知道裘霈对于黎彦大婚极力抵制,可当众奚落准王妃的行径,还是让在场众人无不为之愕然。而身为当事人的安悠然却既不怒也不愠,仿佛连一个眼神都吝于落在老者身上,她只是默默无语的看着远方,却在静默良久后忽的嫣然一笑。
顿时……百花齐放,珠零锦璨!
何其的妍秀,何其的娇媚,直看得众人一阵痴怔,也看得裘霈更加火冒三丈!
莫说是在络州,就是整个大煜,上至皇亲下至百官,从没人敢对他有分毫怠慢,更甭说来个视而不见!恐开天辟地起,这丫头理当是独一份的拔得头筹!难怪气得裘霈脸色一暗就要发难,岂料宫人此起彼伏的宣报声己陡然传来,“王爷驾到!”
余音未散间,白衣胜雪的身影己映入众人眼帘。如月中聚雪,似云蔚霞起,那无边的风华直能令日星隐曜,让山岳潜形。
而他……径直往女子走去,仿佛海桑田中只有她一人遗世斑斓!
而她……含笑不语,然一双盈盈美眸中显现的却始终只有他一人!
众人此时方才醒悟,原来女子的倾城一笑,不过只由黎彦而起。
遥望着立于堂间的两人,一个缥缈恍若谪仙,一个惊鸿仿如玄女,明明美的笔墨难摹,可在满场达官贵人看来,却别有番心惊肉跳的风味。因为对于他们至尊至贵的主子……除了由衷的颤栗,诸人早己无力其他!
回想这些年,对外流血浮丘,对内朝施暮戮,有哪件事黎彦没做过?!有哪件事黎彦不曾手软?!直落得人人自危如履薄冰,恐如今‘瑾王’的名号,足己与‘阎罗’媲美!
而现在……那双琉璃星眸正从诸人身上一一扫过,不管是心虚的,还是胆肥的,只屑没瞎成无可救药,所有人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感觉到了,来自烁石流金中的萧煞!
好在……凌厉如刃的目光缓缓落在女子身上时,却忽的一暖,黎彦素来清冷的声线中竟夹杂着种莫名的和煦,“你怎么先来了?”
“嗯!”翦水双瞳微微一弯,纯净的好似夜空的新月,女子的笑着答道,“让人久候有失礼节,所以我就提前了些许。”
“有何失礼?!”长眉一拧,黎彦伸出修长匀亭的手指抚在了女子的额头上,惺忪平常却天经地义的说道,“你多休息才是大事,这些人等就等着,无关紧要!”
或许黎彦并未意识到他的举动,是怎样的惊天地泣鬼神!可当全场齐刷刷响起吸气时,却己不小心泄露了这震撼寰宇的结果!
且不论他的话有多么的离经叛道,只说素来洁癖成疾的王爷竟与人有肌肤相触……便是无法想象的恢诡谲怪!
无怪一直老陈持重的裘霈也忍耐不住,跺着脚就开门见山的对着黎彦叱责道,“荒唐!为君者,将良将,友苍黎,任忠贤,归兴国!望王爷以此为鉴,怀刑自爱坐戒垂堂,切勿被妖女蒙蔽心智!断送了皇图霸业!”
是曾想过今晚的豆觞之会不会那么太平,也曾想席间的过觥筹交错不会那么融洽,可偏偏所有人都没想到,竟是还未开场,就先来了个兵戎相见!
其实于众官来说,肉吃不成,挨饿也就罢了;乐享不了,扫兴也就算了!但……要于‘立场’二字拿捏不稳,才是真真正正的生死浩劫!在朝为仕,固是有精明强干结党营私的,也有深计远虑拉帮结派的,可也有大多数不知何去何从的迷途羔羊!
若帮黎彦,固是识了时务,但不免有趋炎附势嫌,日后难脱弄臣之名;如助裘霈,固是殚诚毕虑,却是以卵击石,指怕未等流芳青史己是寿终正寝!是以百般纠结,千般惆怅,他们只能盼着酒过三巡窥得活路,岂料人算不如天算,没等拔云见日,就被现实狠狠的杀了个猝不及防!
照此裘霈的闹法,莫说黎彦原就是个惹不起的主,就是个好脾气的,恐也生不出什么好事!果不其然,就见流光溢彩的眸子微微一敛,英明神武的王爷一开口就怵的人汗毛倒立,“妖女?!裘相莫不是以为三代为官,就可信口雌黄以下犯上?本王要谁,娶谁,与尔等何干?!我只说一遍,都给我记好!从今往后,但凡谁敢对这丫头有丝毫不敬,就等同僭越,其罪当诛!”
僭越?!此等仅限于天尊地卑的辞令,竟被用在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的身上?!诸人虽是怏怏不平,却有感于黎彦对她的珍视和宠溺,只求裘霈能借此打住,也算回头是岸,别拉着赔了他们一众的卿卿性命才好。可惜裘老爷子怎舍得他的一身铮铮铁骨?长袖一挥,背脊一挺,就展现出一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恢弘大戏!
“自古联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请问殿下,你娶此女可有先王遗诏?!可有三书六礼?!她不知出处,不明身份,一现身就惑的你浑浑沌沌本末倒置,竟说出置满朝文武于无物的疯话,老夫称之妖女有何不对?!”无愧是官宦世家,朝中表率!裘霈的话气势磅礴洋洋洒洒!能说,不能说的,都给来了个一步到位!虽是拖着一帮子吃瓜群众下了水,着实有点不太地道,却完胜在了干净利落,“况且便是普通百姓也知娶妻求贤,此女与洛姑娘相较,一来粗鄙浅薄,二来根浅门微,于江山无助,于社稷无益,实非良配!臣恳请殿下迷途知返,早日接洛姑娘回朝!”
“裘相是在藐视本王?莫不是你以为没有洛家,我便一事无成?!”琥珀色的眼瞳直直的盯着裘霈,黎彦用一